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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父亲死前交代了你什么?竟知晓了母亲的艰辛?」

我将人扶起,含笑对之。

将他眼底的苦涩,面上难以言状的委屈,皆看在了眼里。

因他父亲所买小厮的背后挑拨,他怪我手伸太长,阻了齐景自由,又对他约束太多。

可此时,齐景却不曾落一个怨字,反而安慰容湛,我如此之态,不过是太在意他们罢了。

齐景潺潺如细水的温柔和包容,与我的雷厉风行的强势和果决,对比分明。

更让容湛认定我野蛮跋扈,是为被惯坏了的粗俗无礼之人。也愈加同情他的父亲看我脸色行事的弱小无助。

如今真相摆在眼前,他曾经为父亲求银钱和回乡祭祖时的理直气壮;曾经为给齐景多要百两银子时梗着脖子的凶狠;曾经指责我对他父亲压迫之强,不弱于太后与内监的过激言语,皆像耳光,打得他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便当作是他交代了我吧。

「只缘分有深浅,父亲不在了便不在了,母亲当看开点才是。

「夜晚寒凉,母亲早些歇息才是。」

好听的话没人比齐景说得多,看我半个字都不会信了。

幡然悔悟,临渊回头,更该拿出个态度来。

勾唇浅笑,我仰头直视着他的如扛大山的沉重,故作难过道:

「可我梦见你父亲一身湿透,站在我床前跟我说,他的房子漏水了。

「湛儿,今夜大雨。可是你父亲坟冢有漏水之处,扰了他的安宁?

「湛儿,我要去看看。」

「母亲,别去。」

我回身怔怔看着他。

他眼神艰涩,见我疑惑,还是扯出来了僵硬的三分笑意:

「母亲几日操劳,已万分疲惫。

「雨大路滑,母亲不宜冒险前去。

「湛儿去。」

是雨天路滑吗?是他也觉得他那道貌岸然的父亲,配不上我的深情吧。

我掩下讥讽,淡淡咧了咧嘴角:

「湛儿去,也好。

「只多带上几个家丁,还有周护卫,母亲才放心。」

容湛忍着喉头梗塞,帮我理了理鬓角发丝,干哑道:

「好,都听母亲的。」

听母亲的,就不该让母亲失望啊。

容湛,母亲对你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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