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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席府住了几日,沈渊便待不住了。


借口说军营有要紧事,明里暗里催着席冰月早些回家。


他说的要紧的事,是怀着孕的费盈盈。


席冰月原想充耳不闻,然而席夫人却开口赶人了。


“怎么当了主母的人还是这样没规矩,无故在娘家多待平白惹人闲话。”


席夫人就这样用目光催送着她上了马车。


沈渊在一旁还有意跟着附和:“是啊,反正离得也不远。”


“以后想回来,我随时陪你回来。”


席冰月看了他一眼,泪眼婆娑地拉着席夫人句句锥心。


“阿娘,您平日里要多注重自己身体,万事切不可过于操劳……”


席夫人掩去眼角的泪珠,意有所指地交代她:“你能早日有个孩子,我就不操心了。”


席冰月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微微点了点头。


“快走吧,不然天黑了。”席夫人朝他们挥了挥手。


马车上沈渊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阿月,别伤心了,以后我们随时还能回来。”


席冰月眼泪滚落,转了个身背对着他。6


“回家吧。”


深夜。


席冰月早早睡下。


她闭着眼,没一会儿就感到床榻一侧陷了下去。


沈渊的呼吸洒在她脸上,轻声问:“阿月,你睡了吗?”


席冰月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接着,便传来沈渊穿衣的窸窣声。


她悄咪咪睁开眼,看着沈渊起身走了出去,将门无声关上。


睡意彻底消失了。


这一次,她跟了上去。


沈渊到了费盈盈的院子。


透过没关紧的门缝,席冰月看见费盈盈环过沈渊的腰,而沈渊轻吻上她的眼眸。


夜色隐去了月光,屋子里流溢着的微弱烛光,衬得无比凄凉。


她死死捏紧了拳头,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还好,她就要离开了。


昔日的温存早已消失殆尽,席冰月发现自己什么都带不走,也不想留下任何痕迹。


她回到将军府,径直来到沈渊的书房。


烛火照亮了书架一角,她随意铺开几个卷轴,画上皆是她刚入府的模样。


当年边疆战事吃紧,沈渊留在京中的时间少之又少,可也全部留给了她。


春日好时辰,不可辜负,他就特意请了西域的画师来为席冰月作画。


他离京时便将这些画卷全都带上,睹物思人。


“沈渊,你骗我……”


席冰月单薄的身躯忍不住颤抖,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一滴一滴,落在画上,晕开了墨迹。


很快,卷轴上女子巧盼若兮的笑容变得模糊不清。


她跌坐在地上,发疯似地将一切撕碎。


“沈渊,有关我们的所有回忆,我都要抹去,什么也不留给你!”


席冰月点燃火盆,将一切焚烧。


她的眼底映着狰狞的火苗,眼眶跟着通红。


“生生世世,我们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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