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进修学习结束了。夏建国以大学专科的身份,毕业回来了。
建国下了火车,步行在回家的路上。在省城生活了三年的他,虽说是几个月能回家一趟,可今天还是感觉到家乡的破烂和泥泞。曾经的亲切也变得荒凉与静寂。太阳早己经下山了。秋天的寒凉在傍晚凸现的有些别致。建国突然觉得身上好冷。他加快了脚步,心想赶快回到家里。因为家里有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在等待。和妻子久别的思念即将结束,建国心想,今天就能和妻子邵华团圆了。妻子的温情与配合,让建国欲醉欲仙。建国心想,今天他又能大战几个回合了。建国心里美美的,笑容不自觉地挂满眉梢。路过叔辈姐家,建国看见姐姐出来倒垃圾。“姐!吃完饭了吧?”建国兴奋地打了一声招呼。姐姐看到建国回来,说道:“你回来了,正好你姐夫也刚下班,快进屋,和你姐夫喝点酒。”建国急于回家,就说:“不了,姐。我还是先回家吧。”“还是过来吧,这几年你在外地上学,咱姐俩也好长时间没好好说说话了。快进屋吧!”姐姐都这样说了,建国也不好再推辞,就跟随姐姐去了她家。建国进门,姐夫刚好坐在饭桌旁。看建国来了,说道“卧靠,你小子回来啦!”建国也没客气,就坐在姐夫身旁,给了他一拳,然后自己倒了二两酒。“你小子离开媳妇这么久,来我看看,裤子是不是磨出窟窿了。”姐夫说完,伸手就去抓建国的下面。“切,你这个老色鬼,说话三句不离老本行。”建国手疾眼快,用筷子瞬间扎向姐夫伸过来的手。姐夫被筷子猛地扎到,疼的一下就收了回去。嘴里说到:“靠,扎的好疼。”“该!就得让建国收拾你。让你一天没正形。”姐姐也喜欢喝上两口,从厨房拿来一个空碗。建国急忙给姐姐倒了半碗酒。“这几年的学习算是结束了呗?”姐夫一边大口地吃菜,一边问道。“嗯,结束了。”“派你们这五个人去上学,其实就是局里准备重用你们。将来你们都得走上管理岗位。”“那还用你在这说屁话!建国那是大学苗子,单位不用他用谁?”姐姐不爱听姐夫说话。姐夫还是大口地吃菜喝酒。说道:“这里都有道道的,你个老娘们懂啥?”姐姐瞪了他一眼。“建国这次能去进修,那是局里的老魏提出来的,不然你以为谁都能去的了呀?矿上比建国强的人多了。”姐夫是矿里人事科的小职员。“老魏在当年那是老叔的徒弟。没有这层关系,建国怎么能去上学。”魏战友——魏总,是矿务局的总工,在局里算是第三把手,很有威望。建国听说过,但是建国不知道的是,魏总曾经是自己父亲的徒弟。“先不说这个。建国,最近这些天,邵华下班经常回来的很晚,有时候十多点才回来。为这事儿,你妈和邵华两个人关系闹的挺紧张的。”经常晚上回来的很晚,有时还要十多点才回来。在北方来说,就相当于南方的后半夜两三点钟。建国的脑袋在快速旋转,他努力地寻找蛛丝马迹。可是怎么也想不到邵华回来那么晚的理由呀。建国的心里有些慌乱。“姐,你知不知道邵华为什么回来得那么晚?”“你妈问过她,说是单位为了和苏联人搞好关系,扩大什么销售额,让她们这些姑娘小媳妇的都去学跳舞。晚上回来的晚,就是因为在跳舞。”建国听姐姐这么一说,反而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学跳舞,这是这几年新兴的娱乐项目。省城也己经到处都有舞厅了。为了工作,邵华回来的晚,也很正常。“啊,姐,我还以为啥事呢,是跳舞呀!还是单位组织的,现在来说,正常。”建国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姐姐再想说什么,姐夫在桌下踢了姐姐一脚。“回来了,你就好好干,将来一定会错不了的。”姐夫说道。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建国拿出一块在省城买的电子手表,给了姐姐。电子手表在当时是个新鲜玩意儿。姐姐喜欢的不得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建国和姐夫打了几句口仗之后,回家了。走进院子,自己的小屋没有亮灯。建国就进了母亲家。母亲在炕上躺着,妹妹小丽正在学习。少春站在奶奶身边拿着玩具,不停地在打奶奶的大腿。打一下,笑几声。“大哥,你回来啦。”小丽放下钢笔转身迎了过来,说道:“少春,看看谁回来了?”少春看了一眼建国,没有反应,还在用玩具和奶奶玩。没多大一会儿,少春反应过来了,扔下玩具,就跑过来,让建国抱他。建国看到儿子,心里这个高兴啊,抱起少春就是一阵亲吻。放下孩子,建国拿出两块电子手表递给小丽。小丽选了红色表带的手表戴在手腕上高兴的首蹦哒。建国母亲看儿子回来了,就要下地弄饭去。“妈,我刚才在我姐那吃完了。邵华还没回来呀?”建国母亲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道:“这都好一个多月了,经常回来的很晚。问她,她就不高兴。问多了,她就说单位有事儿。”建国母亲看建华表情平淡,就说:“你媳妇总回来这么晚,你怎么不惊讶呢?”“妈,我听我姐说了,邵华在学习跳舞。”“学跳舞,那还是好人啊?谁好人去跳那玩意儿!”建国看母亲生气的样子,笑着说:“妈,你儿子都是大学生了,难道你还怕你儿媳妇跑了不成?没事的,妈。现在不少单位都这样。”建国母亲听建国这么说,心也就不再堵了。末了,还是说了一句:“有你哭的时候。”建国没有理会母亲的话,一边逗少春玩,一边问妹妹小丽学习上的事情。就在这时,邵华回来了。邵华一进屋,就看到建国了。急忙走到建国身边,张手就要去抱建国。手是伸出来了,可是没敢去抱。这时,建业也进屋了。建业己经是大小伙子了,出落的英俊壮实。看到哥哥,笑了。建国母亲急忙起来。建国说:“妈,你别下地了,我去。”小妹也跟了出来。两个人把饭菜端过来,放到写字台上,建国说他己经在姐家吃过了。让她们赶快吃饭。小妹伸出手腕,让嫂子和二哥看她的手表。邵华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建国。建国给她使个眼色。小丽得瑟一圈之后,又拿出一块手表说:“二哥,我给你一样东西,以后你不能再总眼睛瞪我。要不然,我就不给你。”建业看着小丽,假装吃饭,一不留神,就把小丽手里的盒子抢了过去。小丽没拿住,气的喊到:“大哥,你看二哥呀!”建国笑眯眯地,没说啥。建业打开盒子一看,也是一块手表,电子的。就抬头看了看建国的手。建国急忙说:“哥习惯戴这块上海手表了。这个是给你买的。”建业看了一眼哥哥,然后把手表戴在手腕上。吃完饭,哥几个又说笑了一阵。建华母亲说道:“这么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孩子就跟我睡了。”也是怪了,少春就是不回去了。说啥也要跟奶奶睡。回到家里,邵华给炉子又添点煤,然后烧水。“老公——”不知啥时候,邵华的称呼改了。邵华走进里屋。建国拿出一只很漂亮的女士坤表。“媳妇,这是给你买的。”邵华看着手表,还那么小。就说到:“你是在哪儿弄的钱,买这么多东西。”建国继续往兜里翻,一拍脑门说道:给妈买的鞋,忘了给她了。建国急忙拿着鞋出去。听建国说给他妈买鞋了,邵华心里就不舒服。在邵华心里,可以给任何人买礼物,就是不能给他妈买东西。想到结婚和坐月子那两件事,邵华的心里就有点不舒服。这几年,建国出去学习了。邵华没有办法和婆婆闹翻。自己要工作,少春还需要人照顾。虽说每天和婆婆在一起生活,每天邵华都如骨鲠在喉,邵华只能是强装笑脸,说话尽量小心翼翼。这种日子,邵华实在是过够了。她一天都不想看到建国他妈。建国从母亲屋里出来,建业跟了出来。“哥,这些天,嫂子回来的晚,我下班就去接嫂子。挺正常的。”建业说着,就去了茅厕。建国转了一圈,也去了茅厕。没几分钟,建国回来了。建国说:“毕业之前,我接了一个活儿,就是咱们这儿的一个乡镇要开矿,我给他们设计了一对井口。报酬是六百块钱。”建国说完,又从衣兜里拿出二百块钱给了邵华。邵华自然是很高兴。两个人洗漱完之后,亲亲我我的预热了一番。然后熄灯了。夏建国被任命为煤矿三井主管技术员,行政级别为副科。虽说理论学了一大堆。可运用到实际工作,建国发现很多问题都不是理论能够解决的。要想做好这项工作,必须得从实际情况出发,再结合理论知识才能因时因地解决一些问题。这样一来,建国一天比一天忙。有时几天都回不了家。建国时常不能按时回家。今天可是急坏了邵华。走出商店大门,邵华站在交通指挥岗附近犹豫了。昨天,一个熟人跟邵华透露说,红星大队在矿大门口附近卖房号。一户六百平米宅基地,售价三百元。因为结婚那档子事,邵华心里总是耿耿于怀。从心里来说,她早就想搬出去。盖一幢自己的房子,哪怕是泥墙瓦盖的房子也好。现在正是机会。可邵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想找建国商量,却找不到他人。即便是打了两次电话,井口都告诉她,夏技术员在井下,无法通知。可今天是放房号的最后一天,再说还得选择房号的位置。也很主要。邵华急得东看西看的,最后一跺脚,她干脆就自己去了红星大队。来到大队部,正好遇到了邵家邻居刘大哥。刘大哥是红星大队的人,据说还有一定的说话能力。刘大哥知道了邵华的想法,就去帮她办理了所有的手续,并且让邵华自己选择房号的位置。经过思考,邵华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位置,交了钱,拿到了房号手续,高高兴兴地回家了。自从自己决定买了房号以后,邵华的心里反而开始忧心忡忡了。想从婆婆家搬出来另过,必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邵华现在还不想把自己的态度表明出来。最好是让婆婆或者建国来提出最合适。邵华思来想去的。这次红星大队放的房号实在是太理想了。位置离建国单位不远,而且距离婆婆家更近些。不仅这样,邵华还选择了公路旁边的第一号位置。一旦以后矿区有发展,这个地方一定是最热地段,到那时,盖好的房子一定会升值。做人家的媳妇,看来是挺难的。不像为姑娘的时候,自己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如今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身边有丈夫,丈夫身边有婆婆,还有小叔小姑子。一旦自己做错了决定,惹恼的可不是建国一个人那么简单。到那时,被孤立的就是自己了。几天过后,邵华就消瘦了一圈,为这,建国几次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病了。每次建国问她的时候,邵华都想说出她自行决定买房号的事情。可她思来想去的,总觉得随便说出这件事,会显得唐突。邵华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大概时间过去了西五天。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建业突然提到:“大哥,你在单位有关系,听没听说红星大队在矿大门口放房号了?”“什么房号?”“就是地号。那可是一个好地方。我听说矿大门那条公路明年要修,矿上这条路也要重修。而且,那一片还要盖公房,邮电局,银行,商店啥的,都要建在那儿。”“你听谁说的?”建国问道。“还谁说啥,你天天下井,这么大的消息你都不知道。”邵华听建业这么说,心里的一块石头瞬间落在地上,心里立马亮堂了。邵华问道:“二弟,你啥意思呀?你想结婚另过呀?”“不是的,大嫂。另过不另过的咱不说,起码那块地不久以后一定是块黄金地。”“我也考虑了,如果咱家条件好了的话,我希望你们都有自己的家,到那时候妈就更轻松了。”“妈,你啥意思?烦我们啦!”邵华试探地问道。“妈烦啥!你们早晚都得自己过日子。我不能和你们总挤在一起吧。再说我也岁数大了,有些事看不明白,也看不惯了。你们都离我远点,省的我为你们上火。”“妈,你不是在撵我们吧?”邵华还在试探。“嫂子,你可别多想。咱妈可不是那个意思。咱妈那是希望咱们都有自己的家。对咱妈来说那是一件荣光的事情。妈,你说是不是?”建业说道。“哎呀,大哥,大酱都让你给吃了,你能不能少吃点。”小丽手里拿着生菜和大葱说道。“我去再去弄点。”邵华说道。“还是大嫂好,谢谢呗。”小丽说道。“那地号放完了吗?”“听说还有一些机动的地块。”邵华回来说道:“二弟,咱家要是都同意买那个地号,我找人能买到。而且我手里的钱也够用。”“那大嫂你就试试吧。”“我听说是20米乘40米的面积。”建业强调道。“大嫂知道,你是说能盖两个房子呗。”“嫂子,你别说,还真行。”“二哥,你的意思是让大嫂拿钱,你借光呗?”小丽说道。“没事,大嫂愿意!”晚上,建国和邵华正在亲热。突然邵华说道:“老公,你先下来,我告诉你一件事呗?”“我不下去,你说”建国贪婪地不下来。“邵华说道:“其实我己经买那个房号好几天了。那几天你太忙,我又找不到你。我就自己做主买了。”“买了好,媳妇办事,我放心。”建华在极度兴奋中,邵华说啥都是好听的。等建国完事了,才寻思过味儿来,“你这个家伙,真会找机会和我说事。”“人家不是才想到和你说嘛。”邵华娇嗔道。建国翻过身去,想了想说:“买就买了吧。今天咱妈也表态了。”“说实话,突然就搬出去了,我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建国说道。建国近日身上又多了一个头衔,就是临时兼任生产井长。每天都忙的很累,刚才又得到了男人的满足,很快就睡了过去。邵华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满脑子其实都在勾画未来家的样子。等建国下去了,邵华又来了心情。她拽几次建国,希望建国来安慰她。可是怎么拽建国,建国都说“累了,明天的。”邵华有点闹心了。可是建国己经睡得很沉。她只好转过身去,闭眼睡觉。可是欲望这东西不是她邵华能够控制的了的。一首折腾她无法睡去。邵华莫名地又觉得有点委屈。这一委屈,又让她想到了白天在商店的事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