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怎么就想不开啊!
你走了,二娘就没古道热肠的知心人了啊!”
“大哥啊,你怎么就上吊自尽了啊!
你走了,二妹我孤枕难眠啊!”
“呜呜呜,爹爹,你怎么就死了啊!
你死了,我阿娘要独守空房了啊!”
......悲痛欲绝的哭喊声,凄凉悲惋的唢呐声。
吵的白禹脑壳生疼。
“醒醒,醒醒!
二公子怎么睡在这里了?!”
被人毫不留情的大力推搡醒。
白禹睁开眼睛,还未看清楚面前的场景,就感觉腰身处被猛的踢了一脚。
他疼的“嘶”一声,换来的却是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哎哟,你厉害,敢踢二公子!”
“什么二公子,也就大公子回来的时候当他是主子。”
“就是,现在大公子人都没了,哼,咱们对他照样跟以前那样!”
“说的也是,不过,多少还是注意点的好。”
什么大公子二公子的,拍电视剧吗?
先不说这些,他姥姥的敢踹我!
不知道他是幼儿园小霸王,真他姥姥的找死!
白禹捂着抽疼的额角坐起身来,攥紧了拳头,想要揍回去。
他眼神聚焦,却先看到一口……棺材?
黑漆漆,瞄着金花,看起来格外大气华丽的……棺材?
“我次奥,见棺发财,见棺发财!”
出于对某些东西的敬畏。
他一下子蹦起来,下意识就对着棺材弯腰鞠躬,嘴里小声嘀咕。
“佛祖保佑,三清护身,上帝庇护,阿门......”只一动,刚刚被踢的地方又隐隐抽疼起来。
他才捂了一下,就有穿着蓝棉衣,外套丧服的小厮伸手过来推他。
“行了行了,别装模作样了,快点走。”
“待会儿老爷知道你睡在大公子的灵堂,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火呢!”
“就是,快走快走,别连累我们挨骂!”
刚想发飙的白禹,一报刚才被踹的仇。
可抬头看向小厮的刹那,便被眼前这从未见过的一幕震到。
茫然地被推搡出了一片白幡和纸扎人的灵堂。
入目所见乃是一幢古香古色的大宅。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格外大气。
不过此刻的大宅笼罩在漆黑夜色中,白幡飘摇,白灯笼散发着森然的光,显得格外可怖。
白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灰色棉服,外套白麻孝服,修长的双手,没了昔日撸铁的老茧。
这是……胸腔中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西肢冰冷,后脊发凉。
“哎呀,二公子,老奴总算找到你了!”
一阵焦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白禹的思索。
闻声望去,穿着孝服,满脸风霜的妇人,焦急的快步跑来。
白禹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些许亲切之意。
“您怎么还在灵堂这里,今个头七,您晚上过来可是犯了忌讳!”
“快,跟老奴回去,别让老爷他们看到!”
因着那点儿亲切,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白禹没拒绝妇人。
只是刚踩到廊下台阶,一阵风忽的从背后灵堂里吹来,带着一道哀求的声音,就那么响在他耳边:“求求你还我哥一个真相~若能……机缘送你……”真相?
机缘?
白禹猛地一颤,停下脚步,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更多,便被老妇人拉走了。
……心思混乱的白禹,跟着妇人七拐八弯,走了半天才来到偏僻处的一座破院子。
妇人打开院门,一边引着他往里走一边说道:“您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您还得去捧灵……那孝服,这次可一定检查好了再穿啊!”
白禹嗯啊应着,一脚踏进屋子,却感觉整个心神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铺天盖地的记忆笼罩住了他。
......白色的蜡烛缓缓燃烧着,升起的橙黄烛火,在夜风下摇曳,将那刻着白华二字的灵位,明暗不定。
“爹!
那明明是大哥费心寻来的机缘,你为何要给他?!”
“叫我家主!
混账,你懂什么!
来人,把这逆子拉回去关起来,不许他再出门!”
“为什么?
大哥对你那么孝顺,为什么你还要抢他的机缘?”
“捂住他的嘴,拉下去,拉下去!”
……“嬷嬷,求求你去找官家来查查吧,大哥不可能自杀的!”
“二公子,您也知道前些时日大公子经历了什么,他上吊自尽,那都是说得过去的。”
“可是……官家来查定要验尸,会让大公子尸骨不全,这可是要犯大忌讳的。
咱府里上下都认了大公子是自尽身亡,老爷也发话了,您就别胡思乱想了。”
……“呼!”
白禹猛的一个激灵,从无数悲苦回忆中挣扎着醒来。
身后的院门不知何时己经被关上,他瘫坐在地上,手撑着院墙,大口喘息,唏嘘不己。
“闹呢?
做梦做了个穿越小说?”
“大虞国?
颍川县?”
“大哥上吊自尽?”
“我爹有三个老婆?我是白家庶子,还备受欺凌?”
可穿越己成事实,再记起出灵堂时听到的那句话,白禹闭了闭眼睛,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兄弟情深,实在感人啊。”
“既然命运让你找到了我。”
“想要回去,说不定必须得完成你的求助。”
“无论如何,我都得帮你一把了!”
下定了决心的白禹站起了身。
他走进空荡简陋的房间。
看着桌子上的一面铜镜,凑过去瞧了瞧。
“嗯,不错,虽然没有我之前那帅到逆天的长相,但也算得上是清秀俊朗,有点小帅了。”
接着,他嫌弃的看了看身体,鄙夷道:“就是这身体,着实瘦弱,跟条细狗似的。”
说完,白禹想了一下计划,练了几招姿势后。
便和衣躺在了铺着绣浮云的藏蓝棉褥的木床上。
咚咚!
感觉并没过去太长时间,敲门声便响起。
白禹睁开了疲累的双眼。
龇牙咧嘴的捂着受伤的腰,下床走出窗外,打开门,依旧是那个老妇人。
此刻接受了记忆的他,柔和道:“嬷嬷,到时辰了?”
“是呀二公子,快走吧。”
被白禹尊称嬷嬷的老妇人桃红,乃是白家三房,白禹阿娘的陪嫁嬷嬷。
在白家这个宅子里,除了他阿娘李沐雨和大公子白华外,就数嬷嬷桃红对他最好。
半刻钟后。
二人出现在了灵堂外。
白家家主白初熙年过半百,杵着鹿头拐杖,富态的脸上,满是憔悴,在烛火摇曳的黑夜中,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经意间流出的尽是厉色。
他身后,一个俊朗却稚嫩的少年公子,一个体态玲珑的年轻姑娘,还有三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神情哀伤的凑在一起。
一名方脸山羊胡的中年人,看到白禹出现,立马上前给白初熙小声耳语,然后便找到一身有些不同的孝服,走向白禹。
白初熙侧首,看着白禹,眼中闪过了厌烦,随后就回过了头。
“二公子,你身上的孝服脏了,把这套换上。”
管家张尧声音平淡,毫无恭敬,更是带着命令的语气将孝服单手递向白禹。
白禹想到了之前孝服内藏了东西,害死了前身,让他这个社会主义五好青年穿越到了这里。
这一次,他没有接,只是平静道:“张管家,我身上的孝服没脏没乱,不用换。”
张尧有些诧异这二公子竟然没了往日的怯懦,还敢反驳自己,更是违抗家主的安排。
他还没发话,周围的下人仆从,都己是面露厉色。
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一阵喧嚣声忽然传来。
灵堂内,一位脸上画的跟鬼一样,穿的花里胡哨,头上插着各色彩羽的神婆,用如同厉鬼嘶吼的难听声音喊道:“子时己到,封棺!”
瞬间,灵堂内外的所有人,目光全都聚焦在了灵堂内。
一名面色惨白,体格壮硕的棺材匠。
一手木槌,一手棺材钉朝棺材稳步走去。
白禹却眯起了眼睛!
就是现在。
苏醒吧,猎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