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裙摆被人缓缓掀开。
沈桑宁认为这是错觉。
她身为宁国公府人人尊敬的老夫人,谁敢半夜爬她床呢?
直到被贯穿的疼痛从下身传来,沈桑宁骤然清醒,猛地张开眼,入目是一片漆黑。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掌心摸过她的肌肤。
天爷啊!
沈桑宁大骇,当即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放肆,混——啊!”
推攘的手被男人捉住,清脆的声音带着微喘,被春意撞碎。
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沈桑宁寡居数年,没想到年至四十,还要受这屈辱。
冲击太大,导致沈桑宁根本没听出自己变得年轻的声线。
男人动作越发卖力,就像是初尝禁果后逐渐掌握关窍。
“混蛋!”沈桑宁反抗不过,心一狠,朝男人肩头咬去,恨不得咬下他一块皮肉来。
“嘶”男人倒吸凉气。
沈桑宁感觉到舌苔上淌着热液,血腥气在鼻尖蔓延。
男人动作停下,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空气骤冷,压抑着怒气沉声吩咐——
“来人!”
沈桑宁瞪大眼,没想到他还敢喊人?
见丫鬟即将进屋,沈桑宁来不及躲,只能迅速在床榻上乱摸,摸到衣裳便往身上套。
她可要脸呢!
很快,油灯被丫鬟点燃,昏黄的光照亮了陌生的婚房,还有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可当沈桑宁看清长相的一瞬间,屈辱和愤怒都化为了震惊。
因为对方,竟与她夫君的短命长兄——裴如衍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
此刻,裴如衍薄唇紧抿,鼻梁高挺,细长的一双丹凤眸凝视着她,看不出喜怒,眼尾泛着淡淡的红色。
他赤裸上身,露出八块腹肌,窄腰宽肩,精细的皮肉之上冒着薄汗,肩膀上一圈小巧牙印直滴血珠。
沈桑宁无心观赏,头脑凌乱,低头看着自己肤如凝脂的手腕,怀疑自己重生了。
只是,重生也不该重生到大伯哥床上啊!成何体统啊!
头顶适时响起裴如衍生硬的声音——
“是我弄疼你了,还是你不愿意嫁我?”
嫁?
沈桑宁闻言更惊,她怎么会嫁给裴如衍?不是继妹嫁给他吗?
不对,原本订婚,确实是定的沈桑宁与世子裴如衍。
可继妹沈妙仪也想嫁入公府,于是便制造与裴二公子的偶遇,让裴二动心,定下婚事。
成婚前,沈妙仪仍不甘嫁给无法袭爵的裴二,所以借着同天成婚的漏洞,瞒天过海换了婚服,换了亲事。
沈桑宁莫名其妙地和裴二拜了天地,最后只能接受嫁给裴二的现实。
重来一次,为何就不同了呢?
沈桑宁正在深思,根本没注意到裴如衍越来越臭的脸色。
裴如衍见新婚妻子答不上来,不禁眉头拧起,“你既不愿嫁,为何不早说,难道是我非要娶你吗?”
由始至终,裴如衍也没提肩膀的伤口。
他快速穿戴整齐下榻,见床上人儿没半点挽留之意,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婚房。
沈桑宁急着理清头绪,根本顾不上他。
她赤着脚跑到铜镜前,看见自己重返十八岁的年轻脸蛋,陷入久久迷茫。
前世,因换亲之故,她嫁给了心仪沈妙仪的裴二,一边要应对裴二的不满,一边又要忍受婆婆的蹉跎,当真是心力交瘁,磨得她原本温婉的性子都成了急脾气。
她先是讨婆婆欢心,后又借婆婆威严管教裴二,将一个纨绔子弟改造,浪子回头遣散了妾室,转而只钟情于她。
后来裴如衍猝死,裴二袭爵,征战沙场、功成名就,让宁国公府回归顶级世家的地位,沈桑宁也成了京城贵妇艳羡的对象。
沈桑宁操劳半生终于换来了顺心日子,现在,竟然要重头来过?!
而且这次,沈桑宁没被继妹换亲,她的夫君是只能再活两年的裴如衍……
“小姐,世子怎么黑着脸走了?”
陪嫁丫鬟紫灵焦急地跑进屋内,发现沈桑宁对镜惆怅,以为她也为此伤心,当即落下泪来——
“世子好狠的心,新婚夜就抛下您,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呀!”
沈桑宁从铜镜前起身,蹬蹬跑回床榻边,看着散落的喜服。
这次,喜服并未被沈妙仪替换。
沈桑宁心中一激灵,“紫灵,这些日子沈妙仪有什么变化?”
紫灵不明所以,“二小姐先前还不愿嫁给裴二公子,嫌弃他没爵位没前途,半月前却突然变了,出嫁时开开心心的。”
沈妙仪也重生了,还比她早了半月,沈桑宁心想。
沈桑宁和裴如衍的婚事,是老宁国公在去世前亲自敲定的。
前世沈妙仪处心积虑换亲,却没能如愿过上好日子。
因为国公夫人连承安伯嫡出的沈桑宁都看不上,更何况是继室带来的拖油瓶呢?
再加上裴如衍一心公务,直到裴如衍死时,沈妙仪都没怀上一儿半女。
沈妙仪这个世子夫人过得憋屈,也算是自食恶果。
重头来过,或许她以为,嫁给裴二就能改变人生。
可惜她算漏了一点。
只要裴如衍不死,裴二就上不了位。
就算裴如衍死了,只要他有儿子,二房也上不了位。
所以,只要生下裴如衍的孩子……
沈桑宁正默默盘算着,耳旁突然传来紫灵惊喜的声音——
“小姐,您和姑爷已经圆房啦!”
床榻上落了红的贞洁帕还挺显眼。
紫灵刚惊喜不到片刻,又瞧见枕边也有血,再见沈桑宁唇瓣血红,心一凉:
“世子圆房还咬人?您这样温婉的人,他竟舍得!”
沈桑宁被她一提醒,也想到刚才圆房时自己的举动。
这会儿她后悔得很,“是我咬伤了他。”
早知道刚才咬轻点了。
裴如衍本就无心女色,万一不愿意再跟她同房怎么办?
思及此,沈桑宁就觉得脑袋里嗡嗡的,换上干净衣裳就跑了出去。
她得去找他才行。
该道歉道歉,该征服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