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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她这几十年来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却没想到死后还要听……

“你怎么样?”

乍然,一道熟悉又让人心悸的男声响起。

段晚秋猛地睁开眼,却愣住了。

这是……顾文鸿!

她的丈夫,也是跟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后,死前却告诉自己,他从没爱过她的男人!

段晚秋心脏涌上一阵涩酸,刚想说点儿什么。

旁边的黄婶子就催促起来:“段知青,你到底有没有事啊?没事就赶紧起来,别耽误抢收。”

段晚秋怔怔地看着她,又看了眼四周的景象和村民。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回到了四十年前。

那时,她还没嫁给顾文鸿,只是青山大队的女知青。

但因为白化病,她全身皮肤和毛发都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这里的所有人都把她当怪物。

除了……顾文鸿。

段晚秋从回忆里回过神,看着眼前穿着汗衫,裤脚挽起的男人。

他是附近驻地的军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团长。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也只有在抢收抢种的时候才能看见他。

顾文鸿也在看着她:“段知青,你怎么样?”

“我没事。”

段晚秋还想再说点什么。

顾文鸿却站起身回了地里。

周围的婶子也都各自散去,只是隐隐还传来对她的指指点点。

明明这些话已经听了四十多年,可现在听到,段晚秋依旧觉得像有刀在绞一样。

她沉默的忍下身体的不舒服,重新下了地。

阳光对于她来说就像是酷刑,落在皮肤上,针扎一样的刺痛。

可是没办法,她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干活。

头顶的草帽勉强能遮住一点阳光。

段晚秋勉强挥着镰刀,视线却忍不住频频往顾文鸿的方向看过去。

他的动作很快,手臂上鼓起的肌肉更是惹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段晚秋一时看得出神,等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了顾文鸿面前。

“什么事?”

顾文鸿身材高大,垂眼看来的时候气势凛然。

即使上辈子已经跟他在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段晚秋也依旧觉得紧张。

她紧紧抓着镰刀的把手,很想问他为什么不爱自己,还要娶自己。

但估计说出来,顾文鸿只会觉得自己疯了吧?

段晚秋苦笑着,找了个借口:“你能教我割麦子吗?我想速度快点,不拖大家后腿。”

“队里的婶子干活都是一把好手,你可以去找她们。”

顾文鸿说完,就继续低头割起了麦子。

段晚秋感受到周围人看来的鄙夷目光,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男女同志都需要避嫌,不然很容易传出作风问题。

她只好回了自己那块田,却不可不免地感到失落。

上辈子顾文鸿虽然不爱她,但从不会拒绝她任何要求。

割麦子的工作枯燥,繁复。

就在段晚秋头晕眼花,以为自己又要昏倒时,下工的时间终于到了。

她几乎要累得挪不动脚步,嗓子更是渴得冒烟。

她拖着疲软的身体,一步一步往知青点挪去。

好不容易到了,却发现后门上挂着把锁。

段晚秋只能朝前门走去。

走到前门,她实在撑不住了,整个人瘫在地上,背靠着门板。

视线模糊间,她隐约看见顾文鸿骑着二八大杠朝这边过来。

而后座上,还坐着一个穿白色碎花裙的女的。

竟是上辈子死前顾文鸿跟她说过的那个心上人——白清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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