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教坊司门外，我只觉得一阵恍惚。

嫡姐一身月牙白长裙，将鬓发梳得整整齐齐，在一众蓬头垢面罪女中显得格外出众。

上一世的她也是这样，满脸高傲地站在教坊司门口，对着官差冷嘲热讽：“我们是高门贵女，怎能叫你们这些腌臜货色辱没了名节！”

我没念过书，没有嫡姐这样的气节，我只求能活命，所以躲在人群中不想和她一起出头。

可她却非要把我拉出来，倔强道：“我和妹妹生来尊贵，宁死也不会做官妓！”

为首的官差打了她一巴掌，骂道：“妈的，都被发卖了还装什么三贞九烈？既然你不愿意做官妓，老子把你们全都卖到军营里做军妓！”

做官妓不过是陪一些文官公子吟诗作对、弹琴唱曲，可做了军妓就不同了，军妓只是供士兵发泄的工具。

最可怕的是军妓数量稀少，往往一个军妓要伺候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士兵。

嫡姐高高在上，自然不知道这些，可我却怕极了。

于是我甩开了嫡姐的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官爷，求官爷千万别把我送进军营，我愿意做官妓，只求您千万别把我送去做军妓！”

那官差有些动容，加之官妓本就比军妓值钱，他便松了口。

可嫡姐却是脸色大变，左右开弓打了我两个巴掌，骂道：“何窈窈，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何府是没落了，可咱们的风骨不能丢！”

人群中的端王世子闻言，忍不住赞道：“姑娘好烈性！”

周围的看客也纷纷赞扬起嫡姐的品性来。

嫡姐一瞧见那端王世子，瞬间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端王世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强行和那官差要走了嫡姐。

看着嫡姐被世子带走，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跟着官差一起走进教坊司。

嫡姐却跪倒在世子脚边，哭诉道：“我妹妹不知廉耻自甘下贱，求世子把她送到军营里，别在京中辱没了我的名声！”

世子见了她这样‘大义灭亲’的模样，眸中愈加赞赏，当即让人把我和其余几个姑娘都捆着送去了军营里。

她坐上了世子的马车，轻蔑地看着我：“妹妹，这就是你自甘下贱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