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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凑到唇边,常嫣顿了一下。

她好歹重生了一次,这酒里有什么,她还是心知肚明的。

那***不曾参与比试,但府中出了人命,听说有人中了剧毒,一夕毙命。

毒从何处来,无从得知,那时她被江锦白迷得晕头转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常家是医学世家吶,只救人,不涉毒,可偏生是比试自救后,发生了这档子事。

常嫣不大笃定毒就在这酒里,但却还是留了个心眼。

她就这么僵持着,香坛里的香支已经燃过半指,灰白的香灰如同将倾的大厦,坍塌落下。

常月悬着一颗心,一瞬不瞬盯着阳光下的常嫣。

常嫣生得很美,皎白如玉的肌肤,明眸大眼,精雕玉琢,仿佛天生就是千金**,令人望尘莫及!

大姐越是优秀,常月就愈发不甘!

从小到大,常嫣就处处压她一头,好容易大姐昏了头,要跟那不受宠的王爷长相厮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又杀了出来!

常嫣必须死!

喝啊!赶紧喝下那杯断肠酒!

常月焦灼的祈祷着,往前走出一步,紧掐着手心**常嫣,“大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不敢了?”

常嫣在等,等的就是常月沉不住气。

她愈发肯定,那家丁之死,与这杯酒脱不了干系。

常理来说,试炼的毒酒,最终关卡,往里加的东西绝不会致死,不过是考验医者的功力。

既然常月这么急,常嫣斜睨过去,手中的酒分了一半在另一个杯子里,“明人不说暗话,这协助家业的事,也就我和你,不如我俩都喝下这杯酒,看谁解得更快,分出个胜负如何?”

常月陡然一僵,眼里明显掠过一丝慌乱,“你的试炼与我何干!大姐,你是输不起吧!”

“是我输不起,还是你怕跟我比?”常嫣眯了眯眼,锐利的目光,似要洞穿常月的心思。

常月骤然哑言,老伯见她骑虎难下,帮衬着喝道,“大**,半盏茶已过,是你输了!”

“嫣儿……”

柳氏紧张的揪着常父的袖摆,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常嫣深谙爹娘期盼着,但她要真如他们的愿喝下这杯酒,或许就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她不慌不忙,晃了晃杯子,“我是不可能输的。”

说完,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常嫣蹲下了身,冲着趴在桌角的大黄狗勾了勾手,“旺财,你来。”

大黄狗摇着尾巴凑上来,蹭着常嫣的手背。

这会儿又有人讽刺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逗狗,二**的努力有目共睹,总比有些人仗着自己嫡出,游手好闲要好的!”

常嫣罔若未闻,蘸着酒水的指尖冷不丁塞进了旺财嘴里。

旺财只是一只狗而已,它知道什么,热情的舔舐着常嫣指端,这下常月脑子一片空白,大姐她是怎么晓得酒水里动过手脚的?

常月面色煞白,远亲叔伯还不明就理,催促道,“依老朽之见,大**已无心试炼,家主,该宣布结果了吧?”

常父看了看柳氏,柳氏摇了摇头。

一旦宣布结果,家业必然落在二房手中,日后府中怕是再无她和常嫣容身之地!

常父无可奈何,既是以比试为奠定常家继承人的规矩,他若不能服众,失了人心,日后如何管理庞大的医药世家。

虽他对常嫣偏颇,然,常月也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至少家业不会落入旁系手中。

常父深吸一口气站起,遗憾的声音有气无力,“此次比试以常月胜出,他日,常月主账簿,照看常家的……”

“嗷呜,嗷呜……”

就在这时,大黄狗倒地不起,蹬着四只腿,眼睛,耳朵,嘴巴,都流出了鲜血。

刚刚常父颁布结果,常月如坠冰窖。

而今,眼见着大黄狗呜呼哀哉,更是生了怯意,萌发退意。

她做得很隐蔽,谁也没串通,未曾透出任何风声!

常嫣,她莫不是已经达到了嗅药味而辨毒物的能耐么!

突如其来的一幕打断了常父的发言,众人皆往旺财看去。

瞧着旺财痛苦的样子,常嫣叹了口气,为了保命,她只能委屈了这看门狗。

方才那拔剑弩张的氛围,根本不容许她侦变。

且,她也只是猜测这酒里有猫腻,待试炼结束后,她必然厚葬了旺财。

心头沉重,常嫣站起身,一手端着酒,直勾勾盯着旁系叔伯,“阿伯,这酒有问题的,您迫不及待催我饮下,莫不是您做的手脚?”

叔伯老脸由白转青,唾沫横飞道,“你休要胡言,老夫行的端,坐得正,绝不做此等卑劣手段!”

“哦?那会是谁呢?”常嫣皮笑肉不笑,余光扫到常月身上。

常月与常嫣四目相对,当即一个哆嗦。

然而,常嫣却不曾点破,而是行礼道,“爹,这药不能用,是否说,最后的一项,女儿可以重新来过?”

常父早已目瞪口呆,哪能料到常嫣险些惨死当场!

“还试什么啊!嫣儿,你快把毒酒放下,去洗洗手!”

柳氏焦灼地喊着,常父面如锅黑,“放肆,胆敢有人子暗算我常家儿女,来人啊,给我查!我倒是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家仆,侍卫团团将来参与试炼的叔叔阿姨围住,常月藏在宽袖下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

功亏一篑,好在他们没有证据,而且这场试炼不作数,她还有机会的。

常月心存侥幸,常嫣却异常坚持,“爹,先给女儿配上一杯毒酒再说。”

对于常嫣的执拗,常父也无可奈何。

他教人去重新斟了杯酒水,常嫣一饮而尽,紧接着心口就是一阵钝痛。

她事不宜迟,辗转到桌旁,将方才认过的白附子泡了水服下,又干嚼了些忍冬藤。

做完这些,她嫣然一笑,“入以天仙子之毒,白附子浸水可解,忍冬清热血痢,疏风通络,父亲,女儿所言可有差池?”

众人如鲠在喉,她方十六岁,脑子里到底有多少药理知识?

将才二**从头到尾的三项,约莫一炷香,就算险些遇害,她所用的时长,都比二**要少很多!

常嫣见他们一个个哑口无言,笑意不减,眼底却是深深冷意,“算是,我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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