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个字，却像块巨石重重砸在付新灵心上。

她知道许念州爱柳在溪，爱了一辈子，以至于死的时候都在叫‘在溪’。

再也看不下去，她僵硬着离开。

不知道走了多久，付新灵才无力靠在路边的矮墙上，眼眶已经涨的通红。

即便再来一次，亲耳听见许念州承认爱别人，心还是会痛……

她自嘲一笑，心却多了分明悟。

与其再走上辈子爱而不得的老路，倒不如试着放手，让许念州自由。

付新灵深吸口气，缓和着情绪，视线不经意扫到墙上的高考报名简章，眸光渐渐亮起。

高考！

上辈子她因为想守着许念州，高中毕业后一直没参加高考！

知识改变命运，高考，是无数人改命的好路！

心头的茫然忽得散开，既然重生，她完全可以试试高考，走另一条路！

没有犹豫，付新灵直接去本地教委报了名，随后才回军区大院。

夜渐深。

台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坐在书桌前复习的付新灵转过头，只见许念州解着扣子跨进来，原本空阔的客厅好像拥挤了几分。

见她还没睡，男人眼中掠过丝惊讶。

付新灵放下笔：“去哪儿了？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许念州脱掉外套，语调轻缓：“今天碰上了柳在溪，就是以前跟你提过的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多聊了两句。”

付新灵心头微刺：“你不是说她嫁到南方去了吗？”

许念州手顿了瞬：“……嗯，她丈夫半年前车祸去世了，婆家没人能照顾，她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看着他眼中的怜惜，付新灵捏着书页的手缓缓收紧，没忍住问：“听说你们是同学，还在一起过，现在你还喜欢她吗？”

但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因为心底那点不甘而自取其辱？

许念州皱眉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新灵，我们才是夫妻。”

末了，又补充了句：“明天你不上班，咱们一起去看看爸妈吧。”

说完，转身进了客房。

付新灵望着关上的房门，惨然一笑。

夫妻？

他们从结婚起就分房睡，算哪门子夫妻？

次日。

一大早，付新灵跟许念州去了公公婆婆家，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打砸的声音。

还伴随着婆婆哭喊控诉：“我伺候了你大半辈子，那个女人对你掉几滴眼泪，你就把我们存的棺材本都给了她，你让我怎么活？这婚必须离！”

“都多大岁数了，离什么离！再说咱儿子在军区当政委，他专门抓德行这块，要被别人知道他连自家的事儿都管不好，你让他面子往哪儿搁？”

她顿时停住脚，下意识看向身边神情骤沉的许念州。

上辈子，许念州经常说柳在溪可怜，也三天两头接济对方，她从没像婆婆这样闹过，只一味忍让，总想着他会回头看看自己……

许念州推门跨了进去。

付新灵也忙跟上前，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墙上的结婚照被砸在地上，玻璃摔得到处都是。

婆婆满脸泪地坐在沙发上，被划破的手正流着血，而公公还一脸余怒抽着烟。

许念州眉头拧成了个死结。

付新灵忙拿出手帕，过去帮婆婆处理伤口：“妈，不管发什么，您别和自己过不去啊……”

刚说完，公公就朝许念州埋怨起来：“你看看你妈，年纪越大脾气越臭，总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吵个没完！”

婆婆哭着拔高声音：“我脾气臭？你把我的棺材本给你前妻还有理了？你这么爱她就去和她过啊，你拖着我做什么？”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吵，付新灵正要劝，许念州突然说：“爸，妈，你们离了吧。”

三人一下愣住了。

付新灵看着他，他又砸出冰寒的一句：“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你们两个来说只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