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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臣理不知道她忽然要买笔墨是做什么,但是看着她窘迫的小脸,便觉得心情大好,大步走到吴西语的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到了前面,“走吧,我带你去。”

莫臣理虽然也用不上纸笔,但是经常来镇上走,他对这里还算是熟悉的,带着吴西语七拐八拐,就走到了一个胡同口。

吴西语皱着眉头,这都走出镇子了吧,哪里有卖纸笔的?

心里也开始发颤,莫臣理该不会是要卖了自己去换钱吧?

就这一瞬间,从前听说过的人贩子,拍花子的故事一个个浮现在眼前,再感受着莫臣理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腕,她连挣脱都做不到。

完了完了!

吴西语心里一阵嘀咕,看来想要从莫臣理的手里逃跑是不可能了,不如先省省力气,再找机会吧!

这么想着,又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跟在莫臣理身后,打量着周边的环境,一门心思的记路,她还要跑路呢,可不能在这里迷路了。

她正在心里念叨着左拐右拐,第三个路口右拐的时候,没注意到莫臣理已经停了下来,她还朝着前面走,没有刹住,一个前仰,险些摔在地上。

幸得莫臣理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身,“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莫臣理皱了下眉头,恶狠狠的说道,但手上却并没有放开吴西语的腰,反而还曲了下手指,将吴西语的腰身箍的更紧了。

“我,喘不上气了。”

吴西语艰难的推开莫臣理,抬起头,才看见自己面前真是个书铺,“文墨书铺。”

“听说这里的纸张便宜。”

莫臣理摸了摸鼻子,说道。

吴西语挑了下眉头,她有问吗?

扭了下腰,绕开莫臣理,迈过门槛,迎面是一个带着儒生帽的小伙计。

“这位客官,选点什么?”

不知道是吴西语的错觉,还是当真如此,她觉得,这书铺里的伙计身上,都有着书生气。

“买些纸笔。”

吴西语说,随后,好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看向莫臣理,“你认字吗?”

莫臣理一愣,脸色不太好看,却还是点了点头,“认得一些。”

“瑾年呢?”

若是莫臣理认字的话,应当教过瑾年吧。

果然就见到莫臣理点头,“认得。”

“瑾年读过什么书吗?”

吴西语又问,“小鹿儿也到了启蒙的年纪了,过了年就六岁了,也差不多该上学堂了。”

吴西语心里打算着,却没发现莫臣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读什么书!”

他的声音里好像还隐隐带着怒气。

吴西语有些不解,“读书认字明理,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莫臣理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却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

吴西语也不等他的反应,自家孩子有没有学问不重要,但定是要知礼明理的。

尽管她有信心能赚来足够的钱,让家里的娃娃看遍大千世界,但眼前这个愿景还太远,她便希望,他们能从书本上,多看看这世界的风光。

吴西语也没指望着他们能去考科举,做官看似是光宗耀祖,可未免太过劳累,且,政治黑暗,吴西语也是懂得的。

她只希望莫瑾年和莫成鹿能多看看书,懂的道理,不要如同村子里那些无知的妇人一般,道理都说不通,整日里只知道蛮横耍赖。

吴西语到书架上挑了几本地理志,后来,想了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找了几本志怪小说。

“你,买这个做什么?”

莫臣理满心复杂的走到吴西语的身边,就看见吴西语拿着书架上的志怪小说在翻阅。

“给孩子们解闷。”

吴西语随口说道,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这本不好,三观不正。”

“你买这种书,给他们解闷?”

该不会把家里的两个弟弟吓坏了吧?

吴西语又翻了一本书,听见莫臣理的话,不由得转过头打量他,“怎么,你怕鬼呀?”

莫臣理自然是不怕的,“瑾年和成鹿还小。”

吓着孩子就不好了吧。

“鬼有什么好怕的?”

吴西语撇了撇嘴,“这世上,还有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吗?”

她有想到了原身的生身父母,秦氏和吴大壮,还有她的姐姐,吴凤。

能将病重的亲生女儿卖了换三只野鸡的人,人心还不够可怕吗?

“再可怕的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就算有鬼,也不是死后才变坏的。”

换句话说,“不是鬼变坏了,而是坏人,死了。”

莫臣理听了这番话,愣在当场,最可怕的,是人心吗?

是人心啊!

他没想到,三只野鸡换来的媳妇儿,竟然这般通透。

不对!

他看着吴西语的模样,一双眼睛中带了些探究,她竟然认字,还认得不少字。

她说,那本书三观不正!

可吴家那种家庭,哪里有钱给孩子读书识字,就算是真的有钱供孩子读书,也绝对轮不到吴西语!

莫臣理心中有了一个按理说很可怕,但他却没有半点胆怯的猜测。

他看着吴西语的背影,心里念叨着:“你,到底是谁?”

最后,吴西语挑了两本地理志,又选了三本志怪小说,从最边上的书架上找了一本三字经,“这个给小鹿儿,让瑾年教他认字吧,免得瑾年整日闲着,心里不舒坦。”

莫臣理听了她自言自语的话,心里有事一颤。

罢了,管她是谁,只要真心对自己和两个弟弟好,又有什么可怕的,正如她所说,鬼还能比人心更可怕吗?

莫臣理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在看吴西语,真是越看越顺眼,看着她走到书生打扮的伙计面前,“再给我十张纸吧,”见伙计去找纸张,她又添了一句,“最便宜的就行。”

伙计一怔,看了一眼她怀中抱着的书,神情有些不解,却还是听她吩咐的去拿了最便宜的纸张。

她本还想要一支笔,但看着那伙计手中,软踏踏的毛,就有些打怵,她虽然是后世的知识分子,但对毛笔,却半点都没有基础。

罢了,回去弄个炭笔吧,这个她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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