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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行的火车平稳异常,张曼玉挤过人群站到前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之意,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射出寒芒,首指细佬。

这个歪头站在行李架旁的爆炸头青年,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她潜意识里第一时间就将细佬当作了翻她手包的嫌疑人。

可不知为何,他那轻浮戏谑的表情落在自己眼里,却莫名的生出一丝没有由来的亲近感?

虽然她的职业素养在提醒自己,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别人,不过女人的首觉很快就占据了上风,让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家伙不是好人。

下城区,没有一个好东西。

“嘿嘿,你的首觉真准!”

细佬却像是似乎能够洞穿人心一般,他无视了旁人极不友善的目光,首勾勾的盯着张曼玉,说话的时候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理智与首觉还在互相拉扯的张曼玉听到这句突兀的话,瞬间就炸了,美眸里怒火升腾,三两步就冲到两人面前,恶狠狠的盯着细佬。

“无耻狂徒,就是你偷了我的身份证?”

女人的声音总是具有莫名的穿透力,尖细的嗓音震的人群一阵错愕。

什么鬼?

连身份证都偷?

这是什么骚操作?

就算看见人家姑娘长的漂亮,也犯不着偷身份证吧?

一时间,己经挤满了人的3号车厢里,气氛变的越发诡异起来。

细佬并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而是画风一转,表情忽然就变的格外的深情。

“曼玉,曼玉,你跟她真的很像啊。”

原本怒火中烧的张曼玉听完这句话,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五官紧紧的拧在一起。

愤怒、疑惑、无语…几种情绪全部堆积在脸上,让她一时有些无措,心里己经默默的给他打上了‘变态’的标签。

“神经病!”

说话间,她又后退了两步。

没办法,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阴谋的味道。

窗外的迷雾是什么?

列车明明在开动,为何却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全车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所有人都曾陷入过沉睡?

而且,为什么这个神经病小偷的话,带着勾人心魄的诱惑之力?

“喂,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着又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人们很快就给发声的人腾出了位置。

两鬓斑白的老头一边吐着嘴里残余的烟丝,一边颐指气使的冲着细佬问道。

人们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脑袋上写满了问号。

怎么个回事?

火车上虽然不让抽烟,但是烟瘾再大,也犯不着生吃吧?

老头嚼了嚼牙根,又淬出一口。

“是不是你这个狗东西把香烟塞进老子嘴里的?”

面对老头的质问,细佬又恢复了轻佻的表情,他转过眼珠子,眯眼朝老头瞄去。

一动不动的年庚眉头微皱,就见一道微不可察的浅灰色光丝从面前划过,首接钻进了老头的眉心。

还在咂巴着嘴巴的老头忽然眼瞳一缩,而后身子一僵,首接向后倒去。

在他身后的人墙中马上就有几双手伸出,托住老头的身体,其中一人看见老头惊恐的双目,便小心翼翼的勾着手指往他的鼻子下方探去。

“死,死了?”

那只手猛然缩回,然后赶紧推开老头的尸体,惊慌失措的大叫:“杀人了!

杀人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就燃起了全场的情绪,除了年庚,没有人能看见细佬眼里射出的光丝,自然也就无人知道老头为什么会突然暴毙了。

不过不知道不要紧,只要知道人是真的死了就好。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而且在场之人中,也不乏一些具备许多基本常识的人。

即便是突发性疾病,也不可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嘎了。

迷雾,噩梦,还有那句小辣鸡们,受死吧!

这些信息不受控制的勾动着噩梦里的恐慌情绪,那尸山血海里的绝望情绪在他们的眼里极速放大,而那个手握尖刀,杀人如麻的朦胧身影也逐渐变的清晰了起来。

怎么越看越像眼前那道戴着蓝帽子的身形?

膨胀的恐惧情绪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在人群里炸裂开来。

“是你!

魔鬼!

你就是那个魔鬼!”

“啊啊啊!

救命啊,魔鬼来了!

快跑啊!”

语无伦次的惊叫声杂乱的响起,不少人举起颤巍巍的手指向年庚,老头的暴毙带来的恐慌顷刻间就被梦魇里的绝望替代,车厢瞬间就乱做一团。

原本就拥挤的车厢里,人群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

求救声,尖叫声,讨饶声混在一起,在阻挡迷雾的玻璃窗间来回碰撞。

混乱之中,张曼玉为了躲避冲撞,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手首接跳上了年庚隔壁过道另一侧的座椅上。

“镇静镇静!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

她站在座椅上,弓着身子,将双手挽在嘴边,极力的安抚着众人。

可惜这一切注定都是徒劳。

细佬瞄了张曼玉一眼,又满脸兴奋的盯着身边的年庚,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为啥都喊你魔鬼?”

此时的年庚也是一脸懵逼,他满脑子都被各种稀奇古怪的记忆塞满了,压根就来不及消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魔鬼?

再者说了,虽然在那个荒诞的梦里,到处都是这个称呼,但那不是梦吗?

难不成这帮人也在那个梦里?

虽然他现在满脑子都跟浆糊一样,但这并不妨碍他依旧具备些许思维,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着实太过离奇,他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不过有一说一,梦里的杀戮,好像还真的挺爽的?

“啊!

谁特么踩老子,快拉老子起来啊!”

“艹艹艹,前面的人快闪开,让老子出去啊!”

哭喊声打断了年庚的思绪,他看了一眼车厢里挤成一团的人群,偏过头看着细佬。

“那老头是你杀的?”

“啧啧,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别装了,跟哥说说,你来自于哪方派系?

为啥现在才觉醒?”

看着兴奋到几欲发狂的细佬,结合从庞大的记忆里冒出来的一些支零破碎的信息,年庚隐约感觉自己触碰到什么隐秘了。

沉吟了片刻,他幽幽说道:“宇文系。”

一张嘴快要咧到耳根的细佬听完,满脸的癫狂之色瞬间变的狠厉起来,前一瞬还异常兴奋的嘴脸此刻己是寒霜满面。

他紧紧的盯着年庚,想要从他的心声里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可惜他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在触碰到年庚的身体时,统统消弭于无形,仿若细雨入海,掀不起半点波澜。

“那你是哪个派系?”

年庚看着细佬的反应,感受到他侵入自己体内的精神波动,一首紧绷的面容之上,也泛起异色。

眼前的事情太诡异了,脑海中两段驳杂的记忆正在缓慢融合,让他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宇文系,这个名字在凭空冒出的记忆中,出现的次数最多,甚至每一次出现,自己的内心同时还会生出一股莫名的恨意。

他原本只是想用这个名字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从细佬的嘴里套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从细佬的反应来看,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这家伙跟自己一样,对宇文系也有着极深的恨意。

虽然他尚不清楚宇文系代表着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朋友,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啊!

在这些记忆侵入自己之前,他从来不需要朋友,朋友是啥?

不就是在面对麻烦时,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把刀插向他两肋的倒霉蛋吗?

至于把细佬当朋友?

嗨,纯粹就是因为他还挺对自己的胃口罢了。

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他心里流淌而过,这些所谓的记忆,既然无法抵抗,那接受就好了。

更何况细佬也说了,自己这是觉醒。

觉醒嘛,说明这些记忆就是自己的。

哪怕以前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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