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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她快毕业那会儿,简暮城正是稳定北方市场扩张成果的基础阶段,忙的早出晚归,焦头烂额。

对她的盯防,降到最低点。

她才有机会偷偷跑回南城,敲定工作,赖在老宅。

若不然按简暮城的安排,她该继续在外地读研读博。

精进学业,佳言并不反对。

她恐惧的是,继续大学那四年跟简暮城同居的日子。而住在老宅,父母眼皮子底下,简暮城必然顾忌,她至少不用夜夜都要应付他。

“你知道——”佳言醒悟,艰涩问,“你一直在盯着我,知道我偷偷面试,准备回南省?”

“知道。”简暮城掌心摩挲她脸颊,手指描画她眉眼,“我给你两个选择,你选了最难的那个。”

最难。

是暴露了她的真实面目,不驯,不乖,反抗之心不死,触怒了他?

佳言骨缝嗖嗖冒寒气,脑子纷乱涌现毕业后这三个月的场景。

简暮城的怒,简暮城得恼,简暮城次次为简文菲的威压,最后想起给薄先生那一个亿。

他心知肚明她怕疼是借口,却还是顺水推舟免除针灸,连哄她联姻的甜头都敷衍至极。

或许……不单是敷衍,也做给外人看。

她一句怕疼,简家就出一个亿避免她疼,越显得简家重视她,联姻才能加筹码。

佳言想到这,脸上颓靡得很,简暮城的心机城府,她哪里玩得过。

他走一步算十步,佳言十步都走完,才看清他一步的预谋。

“那薄先生什么时候来,我治就是。”

“明天下午。”简暮城抬手抚摸她眉眼,“你是不是忘了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想治?”

佳言一哆嗦,引得简暮城神色冷峻,又盯她。

“我怕……”佳言磕磕巴巴,“你一直不做预防,我有病反而安全。”

她精神紧绷到极致了,惊慌难以自持,投映在简暮城眼中,他忽然轻柔下来,“不用怕——”

不用怕什么,他不说。

佳言浑浑噩噩,余光瞥见他手,食指中指上一道挨一道,细密的小口子,像薄刀片划的,不深,却都渗着血。

她脑子不受管控,下意识问,“你手怎么了?”

………………

星期三,一个乌云低垂的好日子。

一大早简文菲亲自上楼叫佳言起床。

体检需要空腹,早餐也免了,简文菲直接压着她下楼上车。

医院早就做好迎接准备,一系列抽血做完,简文菲寸步不离佳言,来到B室。

市一院的妇科主任,是一个四十岁的干瘦女人,穿白大褂,戴无框眼镜,一瞧就是资深医生。

她视线扫过简文菲,落在佳言身上,微不可察地停顿。

这一顿,佳言敏感察觉到,心里大松一口气。

“两位小姐,哪位先来?”

简文菲推佳言,“她。”

佳言一动不动。

简文菲即刻反应,不屑讥讽,“怕了?”

佳言看着她,等简母进来后,问简母,“妈妈,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简母皱眉。

“我看你没有要求,纯粹想拖延时间。”简文菲推搡佳言。

佳言侧身,避开她的手,“妈妈,检查结果我没有怀孕,简文菲必须向我道歉。”

简母一怔,反应过来,“回家再说。”

佳言不信,别说回家,只怕她做完检查,道歉这事提都不会让她提。

简母不赞同。

佳言就一动不动。

简文菲硬拽一步,她又挣扎回来一步。

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偏激,心胸狭隘,不顾体面,简母恼火,“你要造反?”

佳言眼神直勾勾的,“妈妈,你这样袒护她,是觉得我四年来乌遭遭的冤枉,抵不上一句道歉?”

简文菲唾骂她,“结果还没出来呢,冤枉你什么了?”

简母依旧不让步。

争执间房门敲响,简暮城在门外问,“怎么了?”

简文菲打开门,气得红了眼,“佳言非要我向她道歉。”

简暮城矜持守礼,微微侧过身,视线没有探进房间一步,“结果出来了?”

“没做。”简文菲靠山来了,泫然欲泣,“她非要我答应道歉才做。”

“那你就道歉。”

“什么?”简文菲震惊,“哥哥,你——”

她迟迟说不出后半句,昨天的狐疑卷土重来,翻倍涌上她心头。

哥哥二十八岁了,禁欲到极端。

圈子里千金小姐前仆后继,他从来不假辞色。

身边秘书,助理,私人顾问,司机,能接触他的全是男性,也没有白月光,毫无红颜知己。相亲就推拒忙,女合作伙伴请吃饭,他一概约在公司餐厅。

守身如玉的不像一个正常男人。

简文菲又转头看佳言,她之所以对佳言穷追猛打,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因,佳言不像一个女孩。

或者说,佳言不像一个没有经过男人滋润的女孩。很多时候,她冷不丁就发现她眼角眉梢妩媚的女人风情。

如果滋润佳言的不是沈黎川,而是……

简文菲心口惊悸,张嘴要告诉简母。

简暮城先一步截断,“昨晚那一闹,沈家对你有意见了。”

他语气轻缓,却不容置疑,“沈黎川将来要继承沈家,合格的当家主母应该像母亲那般,你太情绪化,不是好事。”

简母马上意会,简文菲昨天两次冲动,沈父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不爽。

倘若,今天佳言清白,简文菲立即道歉,那以前的过激行为,大可以解释为小女生在爱情里患得患失,并非性情浮躁多疑。

简母扭头答应佳言,“如果证明你未怀孕,菲菲会道歉。”

佳言坐上检查床,门合上前的缝隙中,填满男人修长挺拔的体态,神情阴郁又冷峻。

她一怔。

门合上,却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妇科主任的手很稳,一寸寸,一厘厘地挪,不放过佳言腹部任何一个角落。

检查得非常用心细致。

简母见此,非常满意。

简文菲神情紧张,立在主任身后,她做过几次检查,亲眼见过胎儿在子宫模样。

可佳言宫壁与常人不同,她见一处,问一处,主任解释一处。

佳言跟着心悬一分。

她用钱能买通主任,却买不通仪器。

简文菲明摆要盯着检查完每一处角角落落。

就算主任再避开,宫腔就这么大,能避到哪去,迟早要发现。

这时,简文菲忽然眯起眼,紧盯着显示屏,“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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