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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泠一下就听出了谢衡之话中隐喻的威吓。

她脸色一白,仿若被打了一巴掌。

“臣女失礼,请九皇子恕罪。”

她跪下去,怕连累了周应淮。

谢衡之目光扫过她,没有说话。

静谧间,只有雪落的声音。

周应淮来时,江亦泠仍跪着,鞋袜都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了。

“殿下。”他行了一礼,“这江家小女乃是我好友,年纪小不懂事,若做错了什么,我代她向殿下赔罪。”

周应淮是丞相之子,从小在宫中与皇子们听学读书。

他和谢衡之私下关系也算交好。

谢景之随意摆了摆手:“下次进宫前教好规矩。”

“我还要去向太后请安,你带她走吧。”

说完,他便拂袖离去。

江亦泠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衣袖之下的手不断攥紧。

出宫的路上。

江亦泠双脚冻得有些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印,

眼前浮现的却是九皇子的身影。

他的神情、他的动作,甚至还有他轻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

都和她去世的夫君,太像了。

“亦泠,我和你说了,九皇子绝对不是你丈夫,你为什么还那样做?”

周应淮突然询问,将江亦泠的思绪打断。

她回过神来,看到他眼里的担忧,一脸歉意:“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周应淮叹了口气:“我不是责怪你,只是想提醒你。”

“如果你惹怒了他,就连我也都保不住你。”

江亦泠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

但她对亡夫思念太深,突然见到那么相像的一张脸,才会忍不住靠近。

江亦泠深吸了口气,寒意蔓延四肢百骸。

“我清楚他不是我的阿之,可依旧忍不住抱有一丝希冀。”

“想着,万一呢?”

万一,这世上真有死人复活的奇事。

万一,他真是她的阿之。

……

和周应淮分开后,江亦泠没有回江府。

而是到了郊外,一座荒凉的小屋前。

屋前长满野草,推开门,里面全都是灰尘。

这是她和谢衡之曾经的家。

后来他骤然离世,她无法接受,便搬去了乡下,三年未归。

江亦泠将谢衡之的灵牌擦拭干净,沉寂已久的心再次传来绞痛。

“衡之,我今夜差点就以为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三年来,我每天早上醒来时,都希望你的离去只是一场梦。”

“直到今夜,我才彻底清醒。”

她的阿之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了。

“嘭!”

漆黑夜色里,京城上空绽放出大片的烟花。

江亦泠静静看着,却仍只觉寂寥孤寂。

“阿之,又是一年了。”

她攥紧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冲上鼻尖的酸涩用力压了下去。

很久后,她才启程回到江府。

并一夜无眠。

之后几天,江亦泠一直待在府内。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九皇子谢衡之的消息,他的消息却先传来。

这天早上,她父亲与几个同僚在正厅中谈话。

无意间她听见一句。

“九皇子三年前在西岭被御林军接回宫……。”

江亦泠怔在原地。

三年前?西岭?

她的阿之,正是三年前坠在西岭的悬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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