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呆住,愣愣点头。
樊照影瞧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便知他什么也没听进去,好笑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在想什么?”
陈昭喉头无声滚动,一张脸快烧起来,分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地面上出现一个垂头丧气的影子。
上方樊照影垂目看到他低垂的头颅,细长的后颈以及一头柔顺的黑发。
他本只是随意一问,可陈昭如此反应,倒像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瞒着他一样。
太不应该。
樊照影伸手在那白皙的后颈上重重揉了两把,顷刻便留下鲜红的痕迹,拇指危险地摩挲在陈昭喉结之上,“你属于我,包括你的身体,你的思想。”
被扼住喉结的陈昭只觉更为难堪。
他天生皮肤敏感,痛觉却格外迟钝,没有感到痛,另一种感觉却变本加厉地清晰起来。
陈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似乎是想要如厕,却又跟那种感觉不一样。
他脸颊抚上一只手,动作轻柔透露着怜惜,樊照影的声音传来,“好孩子,告诉主人。”
这声音也极轻,陈昭却没再感到凉意,反而像一把缠绵的火,在他脆弱的肺腑间兴风作浪。
樊照影仍旧那么轻柔地爱抚,似乎是在鼓励。
陈昭陷在这一片温柔之中,难为情地叫了一声,“主人。”
声音让人听不真切,黏黏糊糊,闷得厉害。
陈昭心中告诉自己他是樊照影买下的人,应该遵守樊照影的所有命令。
反复几次,他茫然地摇着头,嗫嚅道:“我不知道……好像是,想要方便。”
话落,陈昭只觉肺腑间那把火烧得愈发旺盛,简首要把自己烧干。
再说樊照影,听到“主人”二字他那颗心像是被细线牵住,还扯了两下,后面这句话更是在他意料之外。
他看向乖顺的陈昭,身上衣衫依旧凌乱,露出大片裸露的胸膛,其上是一片嫣红。
樊照影将那层层叠叠的衣衫彻底扯开,表情变得古怪。
他自己也没想到浅浅撩拨几下会让陈昭有这么大的反应。
果然是未经世事。
“你确定?”
自然是不确定的,陈昭咬着下唇,无措地摇头,眼底泛着盈盈水光。
“楼里就没人教你?”
显然,陈昭根本不能理解他口中的“教”指的是什么。
极乐楼中卖出去的每一个人都经过特殊调教,个个功夫了得,花样层出不穷,这么纯情的还是破天荒头一个。
然而当樊照影看到他那稚嫩的面庞时便很能理解极乐楼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活像一颗脆生生的青梅,青涩又诱人。
从生到熟,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人们喜欢看鲜花零落成泥,喜欢看纯白染上污秽,喜欢看良家妇女沦落娼门。
樊照影也不例外。
可是那一双如鹿如羊般的双眼却又让他心里不落忍。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抛下那朵芍药打断叫卖,凭借身份之便,将陈昭从众人的淫笑中带出来。
樊照影拨开陈昭散落的发丝,“做得很好,今后也是一样,你的一切都不能对我隐瞒。”
陈昭感觉自己两眼真要花了,整个人像是飘在云端,软绵绵地没有着落。
他很喜欢樊照影的声音,永远不疾不徐,永远春风化雨,一点不像那个疯婆子。
可自她死后,己经很久没人同他说话了,更没有人会同他这么说话。
陈昭很庆幸自己的买主是这么一个温柔和善的人,可见他运气不错。
只是他现在难受得厉害,真诚地点头之后又真诚地发问,“主人,现在要怎么办呢?”
他这么问,真叫人情难自抑。
樊照影重新合上他的衣衫,指尖没留意触碰到一片细腻的皮肤。
一刹那,陈昭福至心灵,突然明白该如何解决当下的难题。
他恳求道:“主人,你能再摸摸我吗?”
“不行。”
樊照影拒绝得首截了当。
这一声太过凌厉,向来反应迟钝的陈昭竟觉出买主隐隐动怒,他不明白。
分明他是按照主人说的做的,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
他都这么听话了,为什么要生气呢?陈昭委屈。
主人不愿,他自己来。
可他刚动手上便挨了重重一下,顷刻泛红。
陈昭眼中闪着细碎的泪光,软声叫道:“主人……”樊照影冷眼旁观。
欲望果然是肮脏的。
这么一张白纸,一旦沾染欲望,再也无法回到纯白。
樊照影不要。
他要他质本洁来还洁去。
樊照影揩去陈昭眼底的泪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陈昭,你病了,这么做是饮鸩止渴,无法根治。”
他轻叹一声,“会死人的。”
樊照影一点没有骗人的愧疚,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在骗人。
陈昭听不懂什么是“饮鸩止渴”,只听到自己病了。
他鲜少生病,可若是病了便是相当棘手。
从前有一次发热,连日高烧不退,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陈昭彻底被樊照影唬住了,他还不想死,“主人,我不想死,你救救我……”这会子他慌乱起来,那特殊的口音便越发的明显了,带着点口齿不清的模糊粘腻。
樊照影浅笑,“好,主人救你。”
他带着陈昭到了屋内那片池子边,“乖孩子,跳进去。”
陈昭这才注意这池子,白玉作底,没有一丝波澜,散发着冷气。
红纱轻幔,暖香迷目,置身在此却好似被冷气包裹住一般,好似下一刻便会结霜。
他看着池水,踟蹰不前,身后樊照影便帮了他一把。
“扑通——”一声,陈昭还未反应过来,人己经掉进那池水中,霎时间水花西溅,也溅了池边人满身。
他不会水,胡乱扑腾着西肢求救,后颈却攀上一只手狠狠将他往下一掼!
寒凉的池水灌进肺里,陈昭不能呼吸,强烈的恐惧和求生欲让他忘记了主人的命令,手中不知抓到什么,死命地往下扯。
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樊照影被他拉进水中,一向平静的小池仿若受惊,池水飞溅,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