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马齐本来还想吹胡子瞪眼问一句“为什么”,不过在听到夫人的解释后,立马无比赞同的表示:“有道理,有道理,可不能累着我的乖女了。”
等府里几位少爷下了值回来,一窝蜂的都挤到了正院里。
七嘴八舌的就开始问了起来。
就跟刚学会说话的鹦鹉似的,吵的人脑仁子都大了。
“行了,”富察马齐对着粗糙抗造的儿子们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一个个的,能不能稳重点!”
小儿子富兴一点也不怵自己阿玛的冷脸,就跟没听见那呵斥的话似的,只一心催促着:“阿玛,您就快别卖关子了!
儿子们都快急死了!”
富察马齐无奈瞪了小儿子一眼,“皇上圣明,己经应允了。”
不等几个儿子露出高兴的表情来,立马略带嘱咐意味地说道:“这事不能到处宣扬,你们几个最近都给我低调点,万一坏了安安的大事,哼——”最后,还给了一个充满威胁的表情。
满脸都写着“你们就等着腿被打折吧”。
老大富尔顿无奈一笑:“儿子们自然知道轻重缓急。”
而后话锋一转,“如今妹妹的头等大事己经解决,不如找个好天气,去郊外散散心?”
还不等戴佳氏开口拒绝,富尔顿又继续劝说道:“妹妹也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了,多出去走动走动,对身子骨也好。”
一提到富察念安的身体,戴佳氏顿时就闭了嘴。
她略微思忖了一小会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太放心,于是打算把府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亲自带着女儿外出。
“你们几个大男人,粗心又大意,”戴佳氏一句话打击了一屋子人,“安安那么娇弱,还是我亲自带着她出去才让人放心些。”
没想到,几个儿子听了这话后,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选择了闭嘴。
既然额娘对妹妹的滤镜这么厚,他们还是不要打破了吧。
否则到头来挨骂的肯定还是自己。
谁让妹妹是个宝,他们几个皮糙肉厚的就是草了呢。
三日后。
“额娘,咱们为什么要去那个什么潭柘寺啊?”
马车上,富察念安珍惜地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红豆糕,略带不解地问道。
戴佳氏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伸出手把富察念安脸颊旁边的小碎发拨到耳朵后面,“不过是求个平安罢了。”
富察念安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一副明显不理解却故作明白了的模样。
惹得戴佳氏心里软成一团棉花了。
潭柘寺离得并不远。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也十分平稳。
不到一个时辰,就己经到达了目的地。
富察念安自小跟着几个哥哥在外面闲逛过许多次,自觉也是见识过世面的人了。
可是在看到眼前这盛大的场面时,还是忍不住惊讶张大了嘴巴。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呀?
富察念安不自觉的向戴佳氏靠近了一些。
她并不是害怕。
而是兴奋。
眼里都在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别怕,有额娘在呢。”
戴佳氏显而易见的会错了意,轻轻拍了拍富察念安的手背,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我才不怕呢!”
富察念安骄傲地仰起脖子,掷地有声地喊了一句。
嫩生生的,像极了刚出生的小猫崽。
富察念安没有发现,自己话音刚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个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她身上。
视线隐晦却又不曾移开。
戴佳氏每每看见自己女儿那副娇俏的样子时,都忍不住想要开怀大笑。
这是她呕心沥血才养大的孩子。
是付出了极大的精力才好不容易留住的宝贝。
一想到安安马上就要嫁出去了,戴佳氏的心中就充满了抑制不住的酸涩。
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把女儿捧在手心里娇养一辈子。
“额娘,你快看,”富察念安的心思早就被周围的花花草草给吸引走了:“好多漂亮的花儿啊!”
她本就是三分钟热度的人,刚才还对人群兴致勃勃的,现在又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戴佳氏是个会经营的,嫁妆早就翻了几番不说,就连偌大的富察府,也都是她一个人当家。
手里有钱了,自然就不会吝啬。
更何况戴佳氏又个极为宠孩子的,当即就表示:“你若喜欢,府里就都种上一些。”
而和大名鼎鼎的雍亲王一起做了“梁上君子”的苏培盛,听了这话忍不住一阵咋舌。
乖乖,这是哪个府上的女眷啊,口气这般大。
要知道,潭柘寺的花花草草,可不是一般品种。
光是寻罗下来,恐怕都要耗费不少银两吧。
更重要的是,王爷似乎对这家女眷,也有些兴趣?
苏培盛暗自揣摩了一下。
要不要偷偷去探查一下?
“行了,别做多余的事情。”
不等他想出来个结论,思绪瞬间就被头顶上陡然响起来的声音给冷冷打断了。
那嗓音低沉,虽然冷的像极了大冬天的雪,却带着十足的吸引力。
“是是,奴才记下了。”
苏培盛连连点头,赶忙把刚刚的想法给驱之脑外。
这边,富察念安一心沉浸在那些好看又好闻的桂花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己经被旁人注意到了。
“额娘,咱们可不可以摘些桂花回去做糕点呀?”
富察念安一想到那些味道甜美的糕点,就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戴佳氏对于自己女儿好吃的属性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闻言并没有一口否定,反而想尽办法完成女儿的小需求:“这毕竟是寺庙里的桂花树,用来做吃食不太好,等回去让你哥哥重新找一棵,你再去采摘怎么样?”
富察念安闻言也不失望,反而十分满足地点了点头。
“好呀好呀,自己动手摘的,做出来肯定更好吃。”
雍亲王胤禛正好站在下风口,那些无聊又平常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明明听上去是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却偏偏让人无端的放松了许多。
那些压在肩膀上的重担。
朝政上的,王府里的。
似乎在这一瞬间都随风而逝了。
这么久以来,一首紧绷着一根弦,丝毫不敢松懈的雍亲王,第一次感受到轻松的滋味。
他定定地盯着富察念安看了好一会儿。
内心在剧烈的挣扎着。
长久以来养成的性格,在告诉他不能做出如此孟浪的事情。
盯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看个不停,有违圣人之训。
然而身体却不受控制搬的,一动不动。
或许,这大概就是,灵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身体却己经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