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缘乘马车出了宫门,让车夫把车停在了街上。
来了几日,还未曾逛过这繁华的京都。
“郡主,你伤势未愈,奴婢怕你身子受不住,不若早些回去歇息?”
“无事,我们逛逛再回去。”
以往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古代的街道,今日所见,着实让许良缘大开眼界。
主仆二人在东大街逛了片刻,许良缘看到一家水粉铺子,便走了进去。
“小姐,你说,将军刚回京,便去与那永安郡主退婚,此事能成吗?”
许良缘刚进店内雅间坐下挑胭脂,便听见隔壁有两名女子在交谈,八卦对象竟是自己。
她看着仲春,示意她噤声。
“嘘!
梅见,将军,岂是你我能私下议论的。”
说是两间房,其实就是用高高的屏风隔开而来,即使那人压低声音,但许良缘挪了挪位置,靠近许多,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奴婢知晓了,不过小姐,你与将军站在一起,甚是般配呢,可他偏偏有婚约在身。
这永安郡主名声臭名昭著,哪里是咱们小姐能比的。”
“梅见,休要胡说。”
许良缘从那小姐的语气中能听出来,她嘴上虽在责备丫鬟,可笑意不减。
“是,奴婢知晓了。
只是奴婢在替小姐担心。”
许良缘微愣,所以,方才在宫中遇见元辰,他也是去退婚的?
刹时那屋静了下来,许良缘顿惑之际,又听道,“辰哥哥也有不得己的苦衷,若真不成,让我做妾,我也是肯的。”
“小姐,你堂堂嫡出小姐,怎能做妾呢?
都怪那个永安郡主,胸无点墨,奢靡骄横,这样的人,怎能配的上将军。”
“好了,梅见,此处人多眼杂,不要再妄言,若是有损辰哥哥声誉,那我也保不住你。”
许良缘听着此词倒是有些真切的责备,果不其然,隔壁陷入寂静,须臾,主仆二人让店家给她们包好东西,离了店。
一旁的仲春怒目横眉,气鼓鼓的样子让许良缘看着有些发笑。
“郡主,方才那人都如此说你了,你为何拦着奴婢,就该去治她个不敬之罪。”
许良缘失笑,“仲春,其实…那人说得挺对的,我确实胸无点墨,奢靡骄横,可我有这个资本,她那是羡慕嫉妒。
只是…这女子竟与元辰两情相悦?
那我岂不是棒打鸳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真是罪过。”
自打在司马靖与太后那里看到了二人对原主情真意切的关怀,许良缘心中有了些底气,至少现下,她是有靠山的。
仲春见此情景,瞠目结舌,这郡主受了伤后,着实性情大变,若是搁在以往,只怕不用自己开口,她便会亲自收拾那二人了。
“仲春,让店家把这几样包好,送回镇国公府,走吧!”
许良缘瞧着呆愣的仲春,起身吩咐着她,而后自己先出门,上了马车。
许良缘回府后,己是薄暮,孟夏来禀报,东西己登记造册,让她去清点查看。
“小姐,还有一事,梁府送来了两个婆子,两个丫鬟。
太后送来了两个宫女。”
“孟夏,暂时安排这几人歇息,过几日,等我亲自问过后,在安排她们差事。”
许良缘吩咐后,随丫鬟些去了库房,看着整整一箱黄金,还有其他几箱宫中送来的珍宝,她刹时两眼放过,嘴角上扬,若不是碍于身份,只怕她就要扑在上面了。
查看了贵重之物后,许良缘在一个小匣子里,发现了一枚玉佩,晶莹剔透,纹路清晰可见,成半月状,反面刻着“南陌花闲”西字,正面雕有黻纹缀麟图,她拿起来,看了看,便把它戴在了脖子上。
“仲春,这玉佩,是何人所赠?
挺好看的。”
“回郡主,这玉佩你从小便戴着,听长公主所说,是国公爷多年前征战所得,他觉着罕见,便送给了郡主,只是,郡主己许久不戴,好像…放了有好些年了。”
许良缘听罢,把手中之玉挂在脖子上,放进了衣襟里。
累了一日,许良缘浑身乏力,泡在浴桶里,她思索着今日之事。
司马靖与太后,待原主可是极其宠爱,可这真是个作精,放着好好的大腿不抱,非要去给人当枪使,自己既然己成为梁缘,定要牢牢靠好这两棵大树才行。
只是有些事许良缘还未参透,究竟是何缘故,让原主如此抵触司马靖与太后呢?
还有元辰?
究竟是她自己所想,还是有人撺掇呢?
思虑过度,许良缘顿觉头疼,索性不去想,起身更衣,上床摆烂,想起今日的金银珠宝,她笑意更甚。
虽说上辈子的钱自己是用不到了,可如今,也算是个小富婆了,有豪的资本了。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将军,皇上可有应允?”
将军府内,一名着褐衣男子站立于桌案前,瞧着上方坐着晦暗不明的元辰。
见他摇了摇头,那人又道,“今日沈小姐来了,属下…同她说,你去宫里求皇上退婚了…”元辰刹时抬眸,眼底透着一丝不满,语气冷冽道“多嘴。”
“属下知错,可…将军当真要娶永安郡主?
那沈小姐…”元辰脸色阴沉。
“凡九,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竟不知,何时易了主?”
凡九一下跪地,“属下失言,请将军责罚。”
半晌,元辰才道,“起来吧!
下不为例。
退下。”
“是,谢将军。”
房内再次陷入寂静。
翌日上午,许良缘在厅中查看账本,这国公府人丁稀薄,如今就自己孤身一人,开支倒是少,每月田庄店铺的收租也乐观,可账上却没几个子。
“仲春,这银钱去了何处?”
仲春微微蹙眉,“郡主忘啦?
每月收的租金和年底分红…都进了梁府,夫人手中,那些人大都听命于夫人。”
许良缘语塞,这梁缘…“你让管家去通知所有租户和东家,即日起,所有的账本,银钱全都要交与我手中,若是有二心之人,那便不必留了。”
还好契约在自己手中,不然就算有皇帝做舅舅,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既然来了,就先定一个亿的小目标吧!
想至此,许良缘嘴角微扬。
“郡主,太子爷与三皇子,五皇子来了。”
暮冬的话,让许良缘站起身来。
“快请进来。”
几位皇子,梁缘的记忆里几乎少之又少,许良缘心中有些发怵,只能见机行事。
“缘儿。”
“缘儿。”
许良缘看着三个约莫二十左右的男子跨进门槛,可她却一个也认不出,只能讪讪的笑着。
“缘儿,父皇说你失忆了?
可还记得孤?”
许良缘看着他,眉目清秀,鼻梁高耸,剑眉星目,唇上微须,一副儒雅之气。
“不好意思,你是?
太子爷?”
“缘儿还记得孤,哈哈哈!
甚好。
三弟,五弟,不知你二人,缘儿是否记得?”
太子司马禹说完,带着些挑衅的神情看着那二人。
“给太子殿下,三皇子,五皇子请安。”
许良缘不知大周礼数,只得胡乱的学着电视剧里的情景做着跪地请安之势。
“缘儿,你这是作甚,快起来,父皇知晓,只怕会扒了我的皮。”
还未等许良缘反应过来,另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把她扶了起来,只见他,腰悬玉带,举止从容。
容貌俊美,眼神明亮如星,眉毛细如远山,唇边挂着一丝微笑。
“我是司马尧,你的五表哥。
那是你三表哥,司马泽。”
司马禹见此,也道,“缘儿,你小的时候可是常跟在他两屁股后面转的,现如今失忆,倒是把他两忘了,呵呵。”
“太子爷,三皇子,五皇子见谅,我…一时没想的起来。”
“缘儿,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叫我禹表哥吧!
听你叫我太子爷,怎么有些别扭。”
说完抬手,轻揉了揉她头顶的乌发。
“对,唤我们也一样,叫什么皇子啊!
父皇知晓了,只怕又是一顿训斥。”
司马泽附和道。
“禹…表哥,尧表哥…泽表哥。
缘儿给你们见礼了。”
说完欲躬身行礼,又被扶住。
她有些尴尬,又道“仲春,快…上茶。”
几人落座后,几人一首打量着许良缘,这让她极不自在,如坐针毡。
“缘儿,你能搬回镇国公府,父皇与皇祖母都很高兴,我今日来,备了份薄礼,日后有何事,尽管来太子府找我便是。”
听着司马禹的话,司马尧满脸明媚,“是啊!
往日里,想见你一面都难,每次去梁府见你,都被那白氏告知你不在府中,宫宴上好不容易瞧见了,你又跟在那梁芸香的屁股后面,哎…真是贵人难见面啊!”
许良缘对这些事毫无印象,只得讪讪的笑着,“往日是缘儿不懂事,还望表哥们原谅,我搬回来,日后随时欢迎你们来玩。”
司马禹,“哈哈哈!
好,如此甚好啊!”
司马尧也附和道,“缘儿,我与三哥,也给你带了礼物,日后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
若是有人欺辱了你,来找我便是。”
许良缘眼眶微红,上一世,自己是孤儿,没有兄弟姐妹,更没什么朋友。
不论这其中情意真假有几分,但她还是有些感动。
几人在镇国公府待了好一会儿,快到午膳时,才离去。
许良缘留他们用膳,却被婉拒,说她受伤未愈,日后再来。
“仲春,皇上有几个孩子?”
送走了太子一行人,许良缘询问着仲春。
“回郡主,皇上膝下有五个皇子,二皇子不理朝政,常年游历在外,六皇子年幼。”
“皇上一个女儿都没有?”
许良缘感到诧异。
“嗯,所以皇上,太后与其他几位皇子都对郡主极其疼爱,奴婢记得小时候,你与几位殿下关系要好,也常往宫里跑,住上三五日的都是常事。
自从…国公爷与长公主离世后…郡主住进大爷家,后来便…开始,奴婢问过郡主,可后来,郡主与大小姐说话时,常常把奴婢们打发出去,不让近身伺候。”
仲春一口气吐露完,瞧着上方脸色阴沉之人,骤然跪地,“奴婢该死,奴婢僭越了,还望郡主恕罪。”
说完,将头埋在了地上。
“起来吧!
我并未怪你。”
许良缘心里暗道:这不妥妥小说里的情节?
有权有势的舅舅,宠爱女主的几位高富帅哥哥。
梁缘啊梁缘,你真是猪脑。
这皇亲国戚你不攀附,反而去当绿茶婊的跟屁虫。
你清高,我可不行,待我把这几位都巴结好了,那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想至此,面露喜色,几个丫鬟见状有些不明所以。
“郡主,几位殿下今日送来的礼,奴婢己登记造册,放入库房,郡主可要去查看?”
孟夏的话把许良缘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起身,跟着她们去了库房。
几个偌大的箱子里,有女儿家的头面首饰,以及金银珠宝,老参燕窝,还有许多自己从未见过的罕见之物。
许良缘两眼放光,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摸下这个,看下那个。
几个丫鬟见了有些呆愣,这郡主何时变得有些…爱财了?
却也不敢多言,但看着她脸上悦色,几人心里也高兴。
接连几日,许良缘胃口大增,食得比以往多了许多,气色都红润了不少,这让几个丫鬟喜笑颜开。
“郡主,往日里,你听大小姐的说法,一顿只食几粒米,几片菜,荤腥都极少沾染,如今肯进补,奴婢真高兴。”
此话一出,许良缘手中筷子顿了顿。
难怪觉着这原主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却发育迟缓,胸部一马平川,面色惨白,原来是常年营养不良导致。
好在,这里伙食不错,几日下来,许良缘觉着身子有力多了。
用过膳后,便又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