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此刻正风雨交加。

柳惜倾惊慌失措地解释：“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胃里仍残余着疼痛，手抖个不停。

谢清规沉着脸，直接拨通了琴姐的电话。

电话那面，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琴姐立刻道歉。

“抱歉魏营长，那个孙旭江的人买通了梦聆的助理，往她包里塞了名片。”

“是我管教不力，我这就辞退那个助理。你和梦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谢清规挂断电话，就看见柳惜倾掐着胳膊闷不吭声。

她的手臂被自己撕扯得鲜血淋漓，脸色苍白，眼球却布满红血丝。

很明显，她发病了。

谢清规皱起眉，上前强行按住她的手臂。

又扯开桌上的药袋给她喂进去，再给她清理伤口。

刺痛感传来，柳惜倾才发觉自己发了病。

她望着谢清规，无措和害怕涌上心头，不知不觉眼泪流了满脸。

她颤抖着抓住谢清规的衣服，控制不住地开口：“书城，我们结婚，好不好？”

谢清规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了柳惜倾一眼，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而后又低下头去：“这件事等你病好了再谈。”

可对她来说，这句话足以压垮她。

巨大的悲伤顷刻间席卷四肢，她竭力抑制着哽咽：“我知道，因为我有病，总是要不停地麻烦你，要你照顾我……”

“可是书城，我真的不能没有你……”6

她擦着脸上的泪，然而那些眼泪就像流不完一样，打湿了谢清规的衣服。

谢清规扔掉棉签，烦躁地站起来看着她。

“我没这么想过，但你能不能别再这样了？！”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像个正常人的样子？”

柳惜倾面容惨淡地看着身上的痕迹：

手臂上堆叠着过往发病留下的疤痕，指甲的缝隙里都是血污，指尖还残留着她扯下来的头发。

每次发病，她都要近乎疯狂地自我伤害一遍，也不怪这幅样子惹人厌恶。

柳惜倾的表情逐渐变得绝望，心口疼得要命。

最后心脏，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很久，她轻声道：“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了。”

这是他们两人的家。

可谢清规每次都只停驻一会，就像是把这当成旅馆一般。

谢清规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末了，他将一切都收拾干净，然后拿起衣服离开。

他走了。

柳惜倾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那个从不留恋，每次都走得干脆的背影，浓重的绝望又一次将她吞没。

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下一秒，她直接拿起水果刀，锋利的刀刃逼上了颈侧。

却忽然被一声烟花炸响的声音惊醒。

柳惜倾第一眼落在了墙上的日历——

今天是谢清规的生日，十二点了，他的生日到了。

柳惜倾猛地清醒。

她怎么能让爱人的生日，变成自己的忌日？

这个念头落下，她丢掉了手里的刀。

落地窗外的夜幕中，一簇又一簇的火焰花束盛开。

可楼下，忽然传来女人的欢呼声。

“生日快乐，魏营长！”

那样雀跃的声音，让柳惜倾不得不走到窗边。

然后看着谢清规一步一步走向了扶着烟花筒的王吟湫。

他们在她的窗下拥抱在一起。

柳惜倾感觉自己已经碎裂的心被彻底烧成了死灰。

她怔怔地盯着这一幕，很久很久，直到两人离开。

她才拨通他的电话。

谢清规声线有些不稳：“又怎么了？”

柳惜倾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地，温柔的。

宛如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心一般，轻声开口。

“谢清规，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