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走丢了?”
听着话筒里张恪气急败坏的声音,纪凡憋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快想办法让我出去啊!”
情急之下,张恪也顾不得对方是重案组副组长,级别比自己高得多。
纪凡的笑声发闷,显然是在努力忍着:“对不起啊兄弟,我们组里有规定,不许取笑别人,除非实在忍不住……”听筒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吭哧声,似乎是有人在纪凡身边偷笑。
完了,这回脸算是丢大了。
“好了,都给我闭嘴,纪凡,问问咱们的迷途小羔羊,现在的位置在哪儿?”
对面传来的女子声音,差点儿让张恪昏过去。
顾南霜,她怎么也在?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先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再说。
张恪觉得,自己是遇到三大爷说过的鬼打墙了。
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纪哥,我把位置共享给你。”
几乎是接到信息的第一时间,纪凡惊喜的咦了一声:“兄弟,你在东山林子里?”
不等张恪回答,那边突兀的挂掉了电话。
我靠。
张恪握着发出嘟嘟嘟忙音的手机,站在风中……林子中凌乱。
“纪凡,你大爷的。
到底能不能来救我,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悲愤的怒吼声,在林间回荡,惊飞了一群野鸟。
“喂,我说兄弟,哥哥披荆斩棘不辞辛苦,你这样背后偷着骂人,就过分了吧?”
身后传来的戏谑声音,张恪身体瞬间呆滞。
这也太快了。
费力的扭转僵硬的脖子,挤出一丝干笑:“纪哥,很高兴见到你!”
十几米外,纪凡板着脸,那张络腮胡子显得很是冷酷:“我没觉得有多高兴!”
张恪自知理亏,满脸陪笑:“纪哥,你咋来得这么快?”
纪凡对他的印象非常好,也没继续追究他的责任:“你昨天不是跟队长说,凶手有意引导咱们去东山顶么!”
张恪的嘴,张得比河马都大:“所以,你们这是……?”
纪凡身后的灌木一阵摇晃,顾南霜钻出来,似笑非笑的道:“我又没说不去,只是昨天太晚了,路不好走,今天再去而己!”
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得张恪七窍生烟。
顾南霜斜了他一眼,悠悠道:“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们,要不是恰好路过,你这位失踪人口,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归!”
张恪一字一顿:“感谢你们。”
八辈祖宗西个字,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顾南霜潇洒的一个转身:“甭客气,都是自己人!”
张恪咬牙切齿:“对,自己人!”
重案组这次来的七个人里,并没有李爱国。
不知道是不是顾南霜有意不带他。
一行人爬到山顶,眼前豁然开朗。
视线中一段残破的古长城遗址。
最高处的山顶,依稀能看出曾经是一座烽火台。
经历几百年沧海桑田的变迁,曾经阻挡异族的重要堡垒,也变成了断壁残垣。
隔着老远,烽火台还算平整的地面上,有个人影儿,静静的跪在那里。
顾南霜目光一凛,对着手下做了个战术手势。
七个人默契散开,呈扇形向烽火台靠近。
顾南霜右手按在腰间,沿着古老的运兵道,慢慢向前。
烽火台上那人,头向下低垂着。
重案组几人越靠越近。
骤然间,一道炽白色的火焰,从烽火台中央突兀燃起。
一声没法形容的惨叫,穿过火焰中传了出来。
顾南霜大惊失色:“快救人!”
众人快步冲上烽火台,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毛骨悚然。
突突燃烧的火焰,从跪着那人的七窍中钻出。
这还救个屁啊。
没等把火救灭,人早死透了。
更何况,不知道凶手是用了什么手段,火焰竟然是从那人身体内部燃烧起来的。
阴晦的天空下,一团人形火焰越烧越旺,映照得顾南霜冷艳的俏脸,有些狰狞。
张恪脸上闪过一丝惊骇:“点天灯!!”
顾南霜霍然转身:“你说什么?”
张恪指着跪在烽火台中央燃烧的人形,结结巴巴的道:“那是……传说中十大酷刑之一的……点天灯!”
刷的一声,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纪凡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兄弟,知识挺渊博啊,啥叫点天灯!”
张恪屏住呼吸,压制着胸腹间要吐出来的感觉,苦笑道:“我也是在闲书上看到的,据说东汉末年著名的权臣董卓,最后的死法就是被点了天灯……”顾南霜挑了挑眉:“说具体点儿!”
张恪实在受不了空气中刺鼻的油脂燃烧味道,退后几步,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这才接着道:“点天灯具体是怎么操作,恐怕谁也不知道,有本闲书上记载,是先将人浸泡到菜油之中,最少三天以上……”纪凡捂住嘴,干呕了一声:“兄弟打住,你再说下去,恐怕我的早餐就白吃了!”
张恪无奈的向顾南霜那边看了一眼,示意是她让我说的。
顾南霜俏脸冰冷,凤目中透出两道杀气。
“混蛋,凶手赶在咱们到来之前点火,分明就是挑衅!”
几名重案组警员默然不语。
队长说的没错。
这人先是故意在人皮风筝上留下线索,引导警方到东山顶来找线索。
紧接着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顾南霜等人眼皮子底下,将第二名受害者活活点了天灯。
心思之缜密,手段之残忍,众人闻所未闻。
从事发的时间推断,恐怕重案组的行动,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中。
张恪目光一闪,落在人形蜡烛跪拜前方十米左右的青砖上:“纪哥,顾队长,那里有东西。”
众人一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烽火台边缘残破的青砖上,摆放着两枚白纸折成的元宝。
又是这东西!!
纪凡快步冲过去,将两枚白纸元宝捡了回来。
“头儿,这两枚元宝上,也有字!”
纪凡将白纸元宝交到顾南霜手里,后者目光一凝,缓缓读道:“乘风几万里,吹度玉兰关。”
同样的,两句诗里也各有一个错别字。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认为,是凶手写错了。
“这杂种故意的。”
纪凡咬牙切齿的说着,目光落在发现纸元宝的地方。
烽火台的青砖墙上,依稀可见三个残破的古字:玉兰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