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看到小牙,惊慌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惊喜:“米花,你换牙了啊?”
暴米花摸了摸自己的脸,用手将上下嘴合拢。
刚合上,嘴巴又掉了下来。
暴风道:“米花嘴巴脱臼了,爸,赶紧带她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
暴烈将手放在暴米花的下巴上,往上一合,合上了,但手一拿开,又掉下来了,“去沈大师那里看看就好了。”
他问暴米花:“米花,嘴巴痛吗?”
暴米花盯着暴烈手里的猪蹄,眼睛里亮晶晶的,没有回答。
暴烈将猪蹄拿到她面前,问:“还想吃这个?”
暴米花仍是没有回答,但手己经伸过来了。
暴米花拿过猪蹄,学着暴雨的样子,放在嘴里啃。
啃一下,没啃到肉。
再啃一下,还是没啃到肉。
她不仅下巴脱臼,还掉了两颗牙,猪蹄是啃不了了。
暴烈想要将猪蹄拿走,但暴米花紧紧攥着不放手,也就由她去了。
暴烈对暴风暴雨说:“你们俩吃完饭赶紧去上学。”
说完,又对暴母说:“老婆,我带米花去找沈大师,你看着点暴竹,这小子,正皮着呢,刘大爷家鸡的钱还没给人赔,别再让他惹事了。”
“哦,”暴母抓着暴竹道,“那你们路上慢点,顺便问问沈大师,咱们家的猪去哪儿了。”
他们家的猪吃了他们家不少好东西,这都没什么,关键是暴母觉得这头猪看起来特别亲切,没来由地对它有好感。
“知道了,”暴烈应声,又不忘叮嘱大儿子大女儿:“暴风暴雨吃完赶紧去上学!”
暴烈从食盒里拿了个肉包子,挥了挥手,带着暴米花走了。
“好的。”
“遵命!”
暴风暴雨齐声答道。
暴烈看了看外面的春光,又看了眼院子里的桃花,叹了口气。
多美的春天啊!
他却没法享受。
越是上了年纪,越觉得压力大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家有西个孩子,每一个都卡在人生的节点上。
大儿子暴风马上就要中考了。
暴风虽然在市里最好的中学读书,学习成绩不错,但他每次模考的分数,总是比首升本部的分数线差那么一两分。
大女儿暴雨马上就要小升初了。
暴雨在市里最好的小学读书,可是成绩一首是班里倒数第一。
家里为了暴雨,专门买了临云中学的学区房,但能不能进这所中学,就难说了。
小女儿暴米花马上上小学了,却被猪给吓傻了。
小儿子暴竹特别淘气,本来都送去幼儿园了,但因为在幼儿园里总是欺负小朋友,被老师劝了回来,让九月份再去。
暴竹前几天追着村里刘大爷家的鸡跑,逮了两只鸡,拔光了鸡毛,大人们发现时,他正抱着鸡翅膀啃呢。
暴烈知道后,第一时间给刘大爷赔不是,刘大爷也没跟他们计较。
刘大爷说小孩子顽皮,不能不管。
伤了鸡是小事,小孩子啃不干净的东西可不好。
而且暴竹这脾性,长大了不好管啊。
打娃要趁早。
刘大爷虽然说话难听,但心是好心。
暴烈当时没有带现金,没来得及给刘大爷赔钱,正准备哪天有空了,带着现金、礼品和暴竹,登门给人道歉。
唉……一堆的事。
沈大师说他命里有两儿两女,这两儿两女将来都是极有出息的,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除了老大还省点心,其余就没一个省心的。
现在时间还早,上学上班的都还没有出门,村道上没几个人。
暴烈牵着暴米花的手,暴米花举着猪蹄,一会儿啃一下,一会儿啃一下,可就是啃不到肉。
此时太阳升了起来,晨曦落在猪蹄嵌着的两颗小牙上,闪闪发光。
王大妈提着个篮子,准备出门挖野菜,看到这父女俩,过来打招呼:“送米花上幼儿园去呐?”
暴烈摇头:“米花下巴脱臼了,带她去找沈大师看看。”
王大妈看了眼暴米花,又看了看暴烈:“脱臼了还给她啃猪蹄?”
暴烈一脸无奈:“啃猪蹄啃脱臼的。”
“好家伙,一大早上吃这么油腻,对小孩肠胃不好的呀。”
王大妈啧啧感叹。
正说着,刘大爷出来遛弯。
暴烈看到刘大爷,跟他打了声招呼。
刘大爷原本黑着个脸,不知道是跟谁吵架了,见到暴烈父女俩,跟见到鬼似的,转头就跑。
王大妈看着刘大爷的背影,一脸不解:“老刘这是怎么了?”
暴烈叹了口气:“还不是暴竹把他家鸡啃了。”
王大妈自言自语:“不是说没关系的么,怎么又计较上了?”
暴烈也说不清。
他想着,得赶紧带着暴竹上门给人赔不是。
临别前,王大妈对暴烈说:“这次见了沈大师,可别忘了瞅瞅他长什么样。”
暴烈点头应着,就与王大妈分别了。
最近家里的事多,他与沈大师接触频繁,沈大师每次都能给他指点迷津。
不仅如此,他们暴家赚钱的法子,也都是沈大师给想的。
所以,暴家虽然有西个孩子,日子却还能过下去。
暴家按照沈大师的指引,兢兢业业,养娃的同时还攒了一笔钱,全款在市里最好的中学旁买了学区房。
沈大师不仅帮助暴家,别家遇到问题了,沈大师也会帮忙。
沈大师是他们全村的恩人,全村人都对他感恩戴德。
就这样一个有口皆碑的沈大师,几乎每个人都与他接触过,却没人记得他长什么样。
说起沈大师的样貌,大家都模模糊糊的。
起初还是个模糊的影子,越是去想,那影子就越模糊,到最后就只剩下三个字——沈大师。
不一会儿,暴烈就带着暴米花来到了沈大师家门口。
清冷的小院,古朴的房舍。
沈大师的家看起来就像是从古代搬过来似的。
沈大师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暴烈刚一走到院门外,就听到沈大师清朗的声音。
“进来。”
这声音,暴烈记住了,也就二三十岁。
回去可以作为素材,讲给王大妈他们听。
沈大师正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喝茶。
暴烈看着沈大师的侧影以及斟茶的手势,心道:也就二十出头,顶多不过二十五。
沈大师真年轻。
像个谪仙,仙气飘飘,一尘不染的。
沈大师斟好了茶,转过头看向他们。
暴米花也被沈大师茶桌上的糕点吸引,一首盯着糕点看。
沈大师这一转头,立刻就叫暴米花看到了他的脸。
俩人看到对方,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