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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婵真咬了咬唇,说,“我……”

柳婵真葱白的手指绞着帕子,脑子开始飞速运转,她该怎么说呢?

若说是从下人那儿听来的,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在窥探打听他的喜恶?

她虽没有回头,但仍能想象背后清隽的青年定是用那双含着笑意的深黑色眸子盯着她,眼底还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索性心一横,开始胡扯,“我在永固时有一位玩伴,他……他很怕狗,每一次都是我挡在他前面,我都挡习惯了。”

崔衡听着柳婵真的解释,目光却被女子裙摆下那双穿着粉鞋的小脚所吸引,她单腿站立,一只脚则略显不安的前后挪动。

他收回视线,心想,她又在瞎说了。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敌人派来的探子?

但他早已暗中查过她们的身份了,确是他的姨母和表妹。

柳婵真开始说着还有几分心慌,可她越说越自信,好像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一样。

她转过身,为了增添自己的可信度直视那双含笑的眸子,“所以我刚刚听见狗叫声时,下意识的就把表哥也护在身后了。”

她话落,冲他扬起一抹娇美的笑,月色下的女子披着白狐斗篷,本就小巧的脸蛋被毛茸茸的狐绒包裹着露出一张愈发小巧的脸,粉颊雪肤,眸含清泉清波流盼,秀挺的琼鼻下那张饱满的朱唇微张,“但表哥怎么可能怕狗呢,何况是这么小的一只狗。”

那狗依旧还在狂吠,崔衡看向那只小狗,神色自若地说,“我不怕。”

他说完,又上前走了两步,垂眸道,“只是府中不曾养狗,这狗又是从何处而来?”

柳婵真怕崔衡追查此事,最后查到她的身上,便几步上前蹲下身子轻轻抱起小狗。

这狗也怪,明明刚刚还在狂吠不止,可人的手一旦碰到它,它就乖乖的了。

柳婵真抱起小狗,转身将小狗凑到崔衡面前,笑着说,“许是它自己从哪里的狗洞钻进来的吧。”

崔衡的眼前蓦然出现一只狗,他的神色骤然一变,本能地后退一步,却又很快反应过来恢复如常。

“这么大的侯府竟然没只开门狗也太不正常了。”柳婵真说着微微歪头从圆滚滚的狗头后露出她的脸,“表哥既然不怕,我们不如把它留下来养着吧。”

柳婵真说着晃了晃小狗**嫩的毛爪子,说,“你看它多可爱啊。”

少女披着毛绒绒的白狐帽,可爱得像是一只纯白的小狐狸,而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可爱蓬松的黄色小狗。

崔衡就这么被两双水汪汪,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

这幅场景,无论是谁瞧了都会心软,可唯独崔衡不会。

他抿了抿唇,正要婉言拒绝。

怀里却蓦然多了一个软软的,毛绒绒的温热物体,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险些维持不住他常年在人前的温润有礼。

“表哥,它和你多有缘啊,不如你就养着它吧。”

此时此刻,柳婵真觉得自己简直是个随机应变的天才。

虽说美人救英雄的戏码失败了,但她却成功用小狗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崔衡养了它,她还可以借着小狗的名义常去崔衡那儿。

柳婵真啊柳婵真,人怎么能聪明成这个样子?

你可不能再聪明了,慧极必伤啊。

崔衡的整个身子都是僵的,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怀里的东西有体温,有心跳,他甚至还能感受到小狗尚且稚嫩的爪子。

他勾了勾唇,婉言拒道,“我公务繁忙,恐怕没有时间养它。”

柳婵真道,“没关系啊,它花不了多长时间,平时交给下面的人喂养就好了。”

她说着,弯下腰伸手摸小狗的脑袋,指腹不慎划过崔衡的手,崔衡立即退后一步,温声道,“表妹,男女授受不亲。”

柳婵真立时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说,“对不起啊,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崔衡道,“表妹日后小心就好。”

他话音刚落,怀里的小狗就开始不安分了。

开始挣扎着往外跑,似乎是很想再让柳婵真摸摸它。

崔衡低眸看了一眼,道,“看来比起我,它更喜欢表妹。”

“表妹何不收养它?”

那怎么行?她若养了这只狗,以后还怎么找借口去崔衡那儿?

柳婵真垂下眼睫,神色遗憾又伤感地说,“我也想养,但我养不了。”

“我母亲闻不得狗味,我若带它回去,母亲的鼻子定然受不了。”

崔衡眉头微挑,“姨母的忌讳还挺多,又是见不到你无法入睡,又是闻不得狗味。”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看改日还是请位大夫给姨母瞧瞧。”

柳婵真摆摆手,一脸真诚地说,“谢谢表哥,但不用麻烦了。这都是小毛病,没什么大碍的。”

崔衡被噎住了。

他自幼的生长环境,造就他的身边没有愚蠢的人。

至少没有听不明白话的人。

“表哥,那就说定了哦。”柳婵真笑着说,“这只狗就交给你养啦。”

崔衡:什么时候说定了?他什么时候同意了?

柳婵真见崔衡不说话,又故意激道,“表哥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不想养吗?”

“可是为什么呢?它多可爱啊,又听话。”

“难道表哥也和我那位玩伴一样,怕狗吗?”

崔衡轻笑了下,说,“我不怕,我养着就是了。”

柳婵真闻言满意的笑了,在回小院的路上,一路都能听见她娇软动人的声音,

“那我们该给小狗起个名字。”

“就叫他福宝好了。”

崔衡送回柳婵真后,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

他没做一秒的停留,就转身把福宝递给身后的小厮,他眉头微皱,伸手掸了掸沾**毛和狗爪印的衣服。

可那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掉?

他瞧着冥顽不灵的脏印,眉头是越皱越紧……

他身后常年跟在崔衡身边的小厮蓝基忍不住低下头掩饰笑意,他自幼时起就跟着世子,何曾见过世子这般狼狈的模样?

崔衡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眼蓝基手中的福宝,皱眉道,“等会把它处理了。”

蓝基问:“若是柳姑娘问起来呢?”

崔衡想起刚刚聒噪难缠的女子,沉默两秒说,“暂且养着吧。”

“别让我看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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