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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没吠叫,兴许是和小丫头一路逃荒养成了习惯,不会随意吠叫。

回程,沈平沙依然没坐轿子,去外面和张奕他们一起赶马车。

轿内只有南廷玉和郁娘二人,除了赶车声,几无声音。

火火在兜里安静趴着,须臾,大概是饿了,它开始啃兜里的窝窝头。咀嚼的声音在狭窄的马车内时不时响起,不算突兀,却也无法忽略。

郁娘只好假装咳嗽,企图来掩盖火火的咀嚼声。

“咳咳……咳咳……”

在她数次咳嗽后,对面的南廷玉忍不住抬起眼皮睨她。

她讪讪解释:“殿下,咳咳,奴婢应是吹了风受凉了,不若让奴婢到外面他们一起赶马车。”

南廷玉:“外面颠簸不怕回乳吗?”

“……”

郁娘闻言,脸色瞬间涨红,唇瓣无声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时如坐针毡,眼神尴尬闪躲,不敢直视南廷玉。

没料到南廷玉竟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

南廷玉瞥到她通红的面颊,将唇角的弧度压下去。

也真是稀奇,她这个妇人还知羞啊。

火火仍在兜里窸窸窣窣,郁娘只好壮着胆子找话题,企图掩盖住火火的咀嚼声。

“殿下,您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复明的?”这事她一直想要问南廷玉,却未找到合适机会。

南廷玉眉心动了下,眼神略有深意睐她一眼:“过须薄山那日好的。”

“哦。”郁娘舒口气,心中悬着的巨石放下,过了会儿,她又小声道,“殿下,奴婢还有一事不懂,救助难民本是好事,我们为何要暗中行事?”

“好事?”南廷玉嗤笑,眼中凛意浮动,“铁骑军押送的是军用物资,由圣上亲谕,援于祈家军,岂能半道随意改弦易辙?”

郁娘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下意识接话:“哪怕是救济百姓也不行吗?”

南廷玉看着她的眼神写满“妇人之见”四个字。

“允州曾有一官员将铺桥款挪用修路,后被判腰斩。君命不可违,为官为臣,最重要的便是奉命惟谨,行事不得有任何差池。”至于救不救百姓,做的是不是好事,还真不重要。

犯了皇权忌讳,忤逆圣上威严,才是最重要的。

郁娘本还想问他,哪怕他是太子也不能有差池吗?

转而想到他先前和沈平沙说的话,便讪讪闭上嘴。

他这个太子似乎做得也没那么顺心,想来也怕落下把柄,被人告到皇帝面前。

纵使军营士兵先前言语莽撞,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他始终能不辩其行,容忍下去,心智实属不一般。

想到这,郁娘看向南廷玉的眼神带上几分暖意。

他虽是个难伺候的主子,心肠还不算太坏。

“奴婢愚钝,还是殿下思虑周全。”

南廷玉哼了声,不再言语。

马车又向前行驶了会儿,回程的路,浓雾逐渐散去,车帘晃动中,山林草木的轮廓在晨曦的映照下慢慢清晰。

火火吃饱后,咀嚼声消停,只是很快又响起打呼噜声,这声音与人类幼崽的呼噜声相差无几。

郁娘第一次知道小狗也会打呼噜,吓得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装作困顿的模样,发出相同呼噜声,妄图混淆过去。

她这般滑稽模样,落入南廷玉眼中,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南廷玉表情一言难尽,心中唯有两个字:愚钝。

郁娘讨好笑道:“殿下,奴婢有点困了,没打扰到殿下吧。”

南廷玉眼神凉凉看她表演,没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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