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咬唇,她执意让谢沉砚行跪礼,确实存了连姜瑾薇一起羞辱的心思,没想到她竟然察觉出来了。
正想敷衍解释下,又听的姜瑾薇道:“还有,妹妹是不是忘了,顾大人是你姐夫,论尊卑,见面了你理应向他行礼才是,你有何资格管教他?”
“姐夫?”
云熙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姐姐,你真是被父亲一顿家法打糊涂了不成,往日里欺负顾大人的,可不是我。”
姜瑾薇往前走一步,几乎是俯身在她耳边说:“我的人,我怎么欺负都行,旁人,休想插手!”
云熙莫名觉得脊背一冷,猛地往后退一步。
姜瑾薇今儿到底是发什么疯,竟然开始护着谢沉砚?
还是……借着护谢沉砚的名义,故意羞辱自己?
她觉得是后者,心有不甘,却只能往下咽,母亲说她还有用……
勉强稳着情绪,敷衍道:“妹妹知道了,妹妹以后会注意的,此次出来时间略久,怕是父亲会担忧,妹妹就先告辞了。”
“慢着,”姜瑾薇喊住她,“刚才你对你姐夫那些无礼之词,姐姐只当你年幼,礼数不周,现在,你道个歉,得你姐夫谅解,此事便算翻篇吧。”
她既然为了谢沉砚出头,和云熙这层表面关系怕是也维持不住了,索性在谢沉砚面前刷一波。
云熙瞪大了眼睛,“要我给他道歉,他承受得住吗?”
那种贱民怎么够资格承受她的道歉。
云熙傲气,坚决不道歉。
姜瑾薇眯眼,“你挑事在先,羞辱在后,姐姐只是让你道一句歉,你都不肯,既然这样,那就只好让父亲来做主了。”
“如画,去府中请父亲来,让父亲来评评理。”
“慢着!”云熙不甘的停住脚步,她此次来其实是奉父亲的命前来给姜瑾薇道歉的。
现在没有道歉,反而还得罪了她和谢沉砚,再者父亲一向也偏谢沉砚,真把父亲找过来,她不仅形象破了,还会让父亲生气。
云熙咬牙,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妹妹刚刚就是有些赌气,父亲繁忙,怎的还能惊动他老人家。”
她走到谢沉砚面前,笑容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顾……姐夫,方才是妹妹言辞无状,冲撞了姐夫,还望姐夫海量,不要同妹妹一般见识,妹妹这厢给姐夫赔罪了。”
说着,她腰身盈盈一弯,倒是时下很规矩的见面礼。
谢沉砚一向不显山露水的样子难得有一丝起伏,停顿片刻,还是给了云熙台阶,“无事。”
云熙直起身,帕子都快绞碎了,“姐姐,那妹妹告辞。”
姜瑾薇嗯了一声,“慢走,不送。”
等云熙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后,谢沉砚微微颔首,“今日多谢郡主出手相帮。”
姜瑾薇知道他多疑,没多说任何提升好感的话,只是摆了摆手,道:“没什么,顺道罢了。”
“不过,有件事大人确实要注意下,你毕竟是本郡主名义上的夫君,以后有人再如云熙这般为难你,希望你不要堕了本郡主的名声。”
姜瑾薇有什么名声,不过是暴躁冲动野蛮罢了。
她这么说,是几个意思?
谢沉砚不会花费精力深想,颔首道:“下官谨记。”
姜瑾薇嗯了一声,带着如诗如画离去。
土明望着她的背影,上前一步,小声道:“大人,这郡主抽风了,今天竟然为您说话了?”
谢沉砚呵了一声,“她之所以为我说话,不过是借着我,敲打云熙罢了。”
土明想起了刚刚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觉得大人说的对。
姜瑾薇怎么会为了大人让云熙道歉呢。
肯定是为了羞辱云熙而已。
不过他不明白,“这女人不是一向对那个云熙言听计从吗?怎么会忽然反目?”
谢沉砚想了想,“估计是上次召小倌的事,那是云熙介绍给她的,她被国公爷一顿家法打的,或许长记性了。”
除了这个解释,他也想不出别的理由解释这女人忽然转变的性子。
土明挠了挠头,虽然说那女人别有目的,但是刚刚护着大人的样子,还是让他稍微改观了一点点。
而且那女人说顺道来的,可是来时明明气息很喘,像是一路跑来的……
土明纠结道:“姜瑾薇郡主最近倒是改变很大,该不会是想通了,想跟您好好过吧?”
谢沉砚轻轻一笑,“谁知道呢。”
土明一脸纠结,大人这语气是什么意思呢?
既不像生气也不像开心,他其实担心大人心软。
即便改观了一点点,土明还是讨厌姜瑾薇,那个给大人带来无尽羞辱的人。
他猜不透,也不敢多嘴问。
乖乖跟到大人走进兰居后,忽听大人吩咐,“土明,将昨日孙大学士送我的魏紫送到风清轩,聊表感谢。”
土明哦了一声,看来,大人应该是不会被那郡主几句话就哄心软了。
姜瑾薇回到风清轩后,也没了抄佛经的心思,云熙这么一闹,也算是把两人的关系彻底闹僵,其实也好。
省的与她虚与委蛇。
倒了杯茶,还没来得及喝,就听到院里土明的声音传来。
走出去一看,就见土明一个大男人抱着花盆,恭声道:“参见郡主。”
姜瑾薇:“你怎么来了?”
土明道:“我们家大人感谢郡主出手相帮之恩,知道郡主喜爱牡丹,于是特命属下送来一盆魏紫牡丹,聊表谢意。”
此时五月,牡丹盛放。
这盆魏紫被养的极好,花朵硕大,层叠高耸,状如皇冠,颜色鲜艳欲滴,实在好看。
好看的姜瑾薇都想哭。
因为魏紫是原身喜欢的花,她曾在自己的小花园养过,偏偏养不好,就只好抱到了谢沉砚那边的大花园,那边采光更好。
一日,谢沉砚下职回来后看到魏紫被疾风吹得歪斜,只是伸手扶了一下,恰好被原身看见,以为他毁了自己的花,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抽了一顿。
用的是马鞭,亲自抽的!
“魏紫这种名品,也是你一个贱民能碰的,你玷污了本郡主的花,该罚。”
原著中他跪在花园,足足被抽了三十多鞭子,整个后背血肉模糊,却偏偏硬气的一声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