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回到定国将军府,不出意料的看到大孙子仍然守着黎萱草,小孙子还没回家。
禹安旻没有再去学院,老太君和禹安昌都没有觉得惋惜的,谁让他也是咎由自取的那个。
不再科举,他就去跟管事学着打理府里的店铺田庄,边学边做。
其实他也想守着黎萱草,可他没有立场,没有资格。
禹安旻偶尔会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那番虚情假意的话,在三年前就真心真意的说出来,会不会不一样?
“祖母昏迷也不能都怪你,毕竟她年纪也大了,身子本来就虚弱。”
他真的好想给那时候的黎萱草一点支撑。
看着窗外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有什么悠悠落下。
“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忽然降临。
禹安旻站在三楼,俯视着几个孩子兴奋跑着跳着,想起黎萱草在家里的草坪上玩雪的场景。
那时候黎萱草跟大哥还是新婚。
下雪了,他路过花园,看到黎萱草笑眯眯的堆着雪球。
一个人还能玩得那么开心?
怎么不邀请他去玩呢?
正这么想着,黎萱草就挥手,抛了抛雪球,喊道:“安旻,来打雪仗?”
“幼稚。”
禹安旻很嫌弃,他怎么可能去碰触雪呢?生冻疮了怎么握笔?多难看……
黎萱草被拒绝也不以为意,一个人打不成雪仗,她就堆起雪人来。
禹安旻看了半天,才发现她堆的是文房四宝,大小还不伦不类的。
“送你呀!”黎萱草指着它们,笑得很灿烂,自己很满意的样子,“喜欢吗?”
“……好丑!”
他有世间最名贵的笔墨纸砚,她还堆雪做的给他,有什么意义?
禹安旻口是心非了,那些她亲手为他堆的东西,只一眼,就已经存在了他的脑海里。
“你再邀请我打雪仗,我一定下来。”
“你堆的东西再丑,我也喜欢。”
“因为你是黎萱草……”
禹安昌看到窗外飘起的雪花,眼中浮上怀念,喃喃道:“萱草,我还是更喜欢边境的雪。”
当年他被内鬼出卖,中了敌方的圈套,坠崖重伤。
所幸遇到了一个在崖底采药的药童,在敌人来搜索之前,背着他藏到一处隐蔽的山洞里。
那时他已是迷迷糊糊,但还是很警觉,感觉有只手靠近,第一反应就是攥住。
要不是实在没力气,那只手就会被他捏断。
“禹将军,让我帮你,相信我……”
清凌凌的声音彷如天籁,禹安昌知道自己不该轻率,可还是不由自主就信了这个陌生人。
因为他看到那双眼,那般焦急,清澈见底,是真的关心他……
在山洞里,药童为他止血,将伤口做了简单处理,等着搜索的敌人走远。
当夜,禹安昌发起了高烧,使得伤情一下子急转直下,来势汹汹。
明明肌肤滚烫,但他却觉得一股冷意从骨头缝透出来,大约是因为失血过多吧,总之那一晚是他最脆弱时候。
感觉药童在自己身边急得团团转,说着想给他降温,没有水,出去又怕会暴露这里……
禹安昌心道命该如此吧,遗憾没能结束战争,还大庆一片安宁。
他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哪曾想须臾,一个温热滑腻的身子贴上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