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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


太荒谬了!


她当时参观完陵墓后,因为秦弋的人生过于传奇,导师还是他的狂热粉丝,所以私下就查过秦弋的资料。


史书上根本没有说过,秦弋被流放时残疾过啊!


就眼前少年的伤势,以当时的条件,怎么可能治得好,来日还能征战四方?


何况,若是他脸上有刺青,怎么可能当时的世人从来没有提起过。


叶知渔觉得,肯定是自己猜错了。


“都起来,继续赶路了!别让老子抽人!”


她还未来得及多想,人群中的官差们就忽然站起了身,在空气中把鞭子抡得啪啪响。


一个眨眼间,地上的罪奴们不论上一刻在干什么,已经纷纷麻利起身,显然是被鞭子给打怕了。


刚还气势汹汹的少女也变了脸色,急忙冲着叶知渔嚷,“叶知渔微,还不快把秦弋哥哥背起来!祖母正病着,昨晚刚晕过去,二嫂现在只能背祖母,三嫂有孕在身,四嫂身子不好,你还等什么?要不是我脚崴了,怎么会让你帮忙!”


叶知渔扫了一眼秦家人,这流放路上,病的病、残的残、伤的伤。


她抿了抿唇,并未争论,默默蹲了下来。


不论眼前的秦弋到底是不是领主大人,她都会背他走的。


现在的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受尽折磨的小孩儿。


见她乖乖听话,秦香绫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帮着她把秦弋扶到她背上后,就一瘸一拐跟在她后面。


套了秦香绫几句话,叶知渔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自己背上的少年,正是历史上辰国一生传奇的大领主秦弋。


而自己,穿越到了秦家全家被流放的第二十日,也就是历史上秦家最艰苦的一段时日……而也就是这一年,他们被流放的中原地带温夌已经闹了三年的灾荒,饿死了足足三万多人!


身为一个农学博士,叶知渔太清楚灾害对百姓的伤害有多大,所以想到穿越到了这个时间点,几乎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而且根据秦家人话里的意思,当初她这副身体的原主家里想要攀上秦家,于是拿她这个女儿设计,让秦家大哥秦景救了落水的她,然后逼婚二人,这才有了这门亲事。


谁知道原主刚嫁进来第一天,秦景就上了战场,等三个月后消息传回来时,除却生下来就早夭的秦六郎和被送回来的秦七郎,秦家五子全部死在了战场上。


而秦弋,被送回来时,也已经残了,废了。


秦家五子为国捐躯,本是忠君爱国的烈士,可这一战永远长眠在战场上的不止秦家五子,还有秦家军七万士兵。


朝堂中,许多官员跟商量好似的,弹劾秦三郎四郎贪功冒进,好大喜功而死,而秦家其余人等为了报仇一意孤行,害死了七万秦家军。


朝堂上下一片哗然,老皇帝因此事气病,太子监国,直接下判秦家抄家流放,三代不得入朝。


叶知渔感觉,背上的少年很轻很轻,很瘦很瘦,根本就没有什么重量,一点生气都没有,像个死人一般安静。


若不是他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她很难想象,他是一个一个月前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武将。


史书上对于他的流放,只是匆匆几笔带过,更多在于描写秦弋成为领主之后的事迹。


甚至从来都没有写过,秦弋是被家人一路背到了距京城千里之外的温夌。


叶知渔微不可见地为这家人叹了口气,好在她这副身子虽然干瘦虚弱了点,但似乎十分坚韧,力气不小,背着秦弋也丝毫不觉得费力。


但她脚步放得缓慢,怕颠着秦弋的伤口。


下一秒,叶知渔只感觉眼前一闪,一道鞭子就落到了手臂上,火辣辣地疼。


“走快点!磨磨唧唧地磨蹭什么,到这儿了,别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少爷!”官差刻薄的面容上尽是不耐烦。


叶知渔险些没把秦弋从身上掉下去,死死咬着牙,才硬抗下来,勉强没有吭声,还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背上原本紧闭双眼的少年睁开了眼,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中原地带多平原,路并不难走。


可顶着炎炎烈日和一副虚弱的身子,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不一会儿,叶知渔就感到了什么叫生死不如。


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疼难忍,摇摇欲坠,简直随时都能忽然散落一地,离她而去,让整个人都分崩离析。


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发力的缘故,皮肉向两边撕裂开去,像有一条火焰在皮肉上燃烧,又像是一把锯齿来回反复在切割。


喉咙里干涩得几乎能喷火,咽一口唾沫都疼得要命,整个人对水的渴求简直达到了极点。


太阳更是热辣刺眼,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连睁眼看路都能成为一种疼痛的折磨,浑身上下干渴难耐,昏昏沉沉。


很快她就走错了道,又狠狠挨了两鞭子。


妈的!


叶知渔忍不住骂了一句。


作为二十一世纪祖国的花骨朵长大的叶知渔,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忽然,耳边却传来秦香绫气急败坏的声音。


“叶知渔,你是不是故意走错路,害得秦弋哥哥跟着你挨打!”


叶知渔艰难回头,看了眼背上的秦弋。


才发现秦弋胳膊在流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秦弋现在身子多虚啊,一点伤说不定都能要了他的命,叶知渔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鞭确实是她连累了秦弋。


背上的少年没有开口,似乎是不打算搭理她。


叶知渔早已知道,这家人因她这副身子的原主设计的缘故,跟她关系都不好,也没期待得到回应,把他往上背了背,便继往前走。


一直走到晚上,队伍才终于再次停了下来,叶知渔把秦弋放下来,就感觉浑身一松,整个人好像终于活了过来。


可下一秒,看见少年唇瓣惨白,毫无气息,像死了一般,叶知渔直接傻了眼,连忙伸手摇了摇他:“七郎…秦弋,秦弋……”


完了。


这未来的大领主,不会失血过多,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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