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这一秒钟凝固。
局面发展到此,什么辩解都已经没用了。
覃淮州轻敛起眉:“你故意跟温瀚清说要走,然后在这里等我?”
许知南没有回答。
因为她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个世界上或许存在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可能有两个人取了相同的名字。
但所有巧合都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
许知南看着被他攥在手里的玩偶小熊,喉咙干涩发痛到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那样嘶哑。
“为什么骗我?”
覃淮州沉默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绪。
许知南不甘心,她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她向他伸出手,压在舌尖的那声“阿崇”正要出口。
覃淮州却往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大门投下的阴影里,终于淡凉出声:“我不是你爱的那个覃淮州。”
许知南神情一瞬空白。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两个身份,两个人生。
和她相爱的覃淮州“死”在二十五岁。
现在面前的这个覃淮州从二十五岁开始“活”。
他是家世深厚的覃家独子覃淮州,却不是她的阿崇。
时隔五年,许知南再次感觉到当初覃淮州死去时那种心脏撕裂的痛。
她赤红着眼,想要镇定的好好把一切说清楚。
可话出口的那刻,还是变成了声声诘问:“那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还留着这把钥匙?上次在酒店你明明知道我要来,故意装认错人亲我又是为什么?!”
覃淮州只是站在那冷冷开口:“重要吗?”
一句话,点燃了许知南压抑了一整夜的情绪,彻底崩溃。
“所以你其实根本没什么为难,对吗?”
“我昨晚还在给你找理由,想你是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身不由己!其实你只是厌烦了我,却又怕我纠缠,所以才在五年前假死,一走了之!”
“覃淮州,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为什么非要用假死来让我痛苦?”
“五年了……我痛苦了五年啊,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许知南!”覃淮州喝停她的话。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只说出一句:“离开北京是正确的选择。”
“一路顺风。”
然后转身离开。
顷刻间,他的背影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许知南再也支撑不住。
她无力地瘫坐在了玄关的地板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温瀚清赶到出租屋时,客厅里一片狼藉。
所有打包好的纸箱都被拆开,照片、衣服、各种装饰摆件散落满地,碎的碎,皱的皱。
而许知南坐在中间紧紧抱着自己,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
“知南!”温瀚清心下微惊,走上前去握她的肩膀。
许知南抬起头,看向他的双眼空洞无光:“你怎么来了?”
温瀚清犹豫了瞬,还是如实相告:“覃淮州让我来看看你。”
“覃淮州?”这个名字让许知南身体轻颤了下。
她迟钝地反应了几秒,心底的一个猜想渐渐成形:“你……早就知道?”
温瀚清愧疚地避开她的目光:“抱歉。”
片刻后,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给我看照片的时候。”温瀚清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你离开后,我去找他证实过。”
“这样啊。”许知南喃喃着,越发觉得自己蠢。
温瀚清看一眼就了然的真相,她却要反复求证,末了连自己最后的体面都赔了进去。
许知南视线落在地上被自己撕成两半的合照上。
过去五年,覃淮州留给她的这些回忆,是她孤寂深夜里唯一慰藉。
如今再看,却变成一把捅穿心脏的刀。
崩溃的情绪去而复返。
许知南指甲死死抠进肉里,才勉强平和的问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瀚清面露不忍,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他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