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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下,木桌上的台历印着粗黑的‘1994年’。

这是管映秋和余舒鸿结婚第八年,她陪着他从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成了江城首富,但今天,她决定和他离婚。

因为,她重生了。

她在离婚报告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刚放下笔就听到隔壁的房间传来了女儿安安的哭声。

管映秋一怔,忙起身走向隔壁。

却看见余舒鸿正拿着公文包朝外走。

都要吃晚饭了,他还要出去?

管映秋心有些沉,上前去拉住了他:“没听见女儿在哭吗?你就这样不管不顾?”

余舒鸿转头。

他一如年少时高大挺拔,只是眉眼间少了青涩,面庞线条更凌厉了些,此时皱着眉头:“家里不是还有你吗?厂里有急事。”

说完,他挣开管映秋的手,大步离开。

管映秋的心中一片凉。

上辈子她一叶障目,为他奉献一生,生重病被他离婚的时候,才发现他变了心,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对自己不耐烦了。

如今重来,她还健康,他既然不爱她了,那他们干脆早点分开。

只是……

安安,她一定要带在身边。

她攥紧了手,转头到了女儿身边,安安见她过来,小手立刻抓住了她:“阿妈……我好难受。”

看着她脸颊发红,管映秋一惊,连忙摸了她的额头,才发现一片滚烫。

安安发烧了!

管映秋不敢再耽搁,立刻带着她去了医院。

打了退烧针,躺在病床上安安眼中已经有了困意,小脸焉哒哒,却还是不肯闭眼。

“阿妈,阿爸已经好久没陪我了,我想听他给我讲孙悟空的故事。明天是我的生日,他能陪我吗?”

一阵苦涩在心底蔓延。

结婚前几年,余舒鸿无论多忙还是会回来陪她,陪女儿。

他们一家三口,也曾有过幸福温馨的时光。

管映秋沉默了片刻,望着安安眼中的希翼,终究还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安安乖,你好好休息养病,爸爸会回来陪你的。”

安安这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管映秋俯身吻了吻孩子睡梦中皱着的眉头,这才起身出去。

余舒鸿的服装厂离医院不远,她要去告诉他女儿生病的事,并让他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抽出空来。

至于离婚……等安安的生日过后再说。

可到了工厂,还没等管映秋靠近,就看见大门昏黄的灯光下,余舒鸿亲密扶着一个女人。

她停下了脚步,望着他身边那个女人的脸。

又是蒋清荷。

当初余舒鸿最开始创办服装厂的时候,是蒋清荷给了余舒鸿第一笔投资。

从此之后,她总是以合伙人的身份出现在余舒鸿的身边。

她上辈子和余舒鸿离婚后,据说他就和蒋清荷结婚了。

管映秋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余舒鸿极其自然脱下了大衣披在了蒋清荷的身上,满眼关心:“晚上凉。”

又见蒋清荷羞涩一笑:“余厂长,谢谢你今天愿意陪我。”

夜风好像钻进了骨头,管映秋感觉浑身都在发冷。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余舒鸿敏锐的感觉到了。

他看了过来,看见了她。

他的眼中依旧镇定自若,不知和蒋清荷低声说了什么,蒋清荷乖巧点头后他朝着管映秋走了过来。

他甚至还满脸温柔拉起了管映秋的手,问她:“你怎么来了?”

管映秋低下了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消失不见的结婚戒指。

心中涌现刺痛,她缓缓挣开了余舒鸿的手,拿出了那张一直带在身上的离婚报告。

在余舒鸿不解的目光下,递了过去:“余舒鸿,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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