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国与孟国离了数千里，纵使一行人轻装简行日夜不停也要近大半个月。

一开始谢霁川还以为那小公主撑不住，却发现就连随行的侍卫已经露出痛苦神色，她却仍是一声不吭。

最终还是谢霁川忍不住对着南农道：“南前辈，若是……公主撑不住便跟我说，本王可以安排马车。”

南农还没说话，楚清歌便歪头道：“加上马车，路程最少拖慢七八日，永安王心这么大，孟皇陛下撑得住？”

那神色无辜中又带着嘲讽，这是谢霁川从未在楚清歌脸上见过的神情语气。

对着这张脸，谢霁川心忍不住软下来：“公主可以随后赶来，身体要紧。”

楚清歌一挑眉，半年时日，谢霁川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不过想到他看见自己这样的长相，却装作从未相识，楚清歌松了口气之时心中又有些怨怼。

她冷哼一声懒得说话，南农淡淡道：“家里人交代了，她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永安王见谅。”

谢霁川默了默又咳嗽起来。

南农忍不住道：“永安王总是咳嗽，不若让我为你把个脉？”

谢霁川摇头：“老毛病了，南前辈不必费心。”

再往后几日，楚清歌就感觉休息的时间似乎长了些许。

不过她时常感觉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楚清歌转过头去，只对上谢霁川仿似在发呆的眼神，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心中嗤笑一声，偶尔谢霁川跟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

谢霁川心中暗暗奇怪，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

默了他又自嘲，他确实挺不招人喜的。

谢霁川想在南词身上找到那个人的痕迹，却无法自己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楚清歌喜欢什么，爱做什么，又有哪些小动作。

这半年来，他无数次回忆，可每一次回忆，都只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冷漠。

这让他一次比一次更恨自己，恨到想毁了自己。

半月时间一闪即逝，临近进城前，谢霁川打马来到楚清歌面前，递给她一块丝巾。

楚清歌蹙眉：“永安王这是作甚？”

谢霁川顿了顿，哑着嗓子道：“或许有些唐突，但公主的容貌不适合在盛京出现。”

楚清歌挑眉：“为何？”

谢霁川看着那张艳色倾城的脸，拳头握紧，声音故作平静：“本王的妻子，孟国的骁惊侯，与公主容颜一般无二。”

说这话时，他眼神一错不错盯着楚清歌，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神情。

楚清歌眼中出现一抹错愕：“骁惊侯？”

她死后，谢玄竟给了她如此荣耀？

谢霁川没错过她脸上的震惊，试探的心思淡去，微微颔首：“这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确实是真的。”

一旁的南农神情古怪：“当真如此？那为何永安王一开始不说？”

谢霁川沉默无言，不知如何开口。

楚清歌嘴角勾起：“为何跟她一样，我便不能露脸？永安王不若将她叫出来，我们或许还能认个姐妹。”

说到这里她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南农：“小叔，我父王年轻时游历诸国可在孟国留下过什么露水姻缘吗？”

南农抬手轻拍她的头：“别胡说，你父王这辈子只爱过你母后一个人，更是只生下你跟你哥哥两个孩子。”

谢霁川苦笑一声，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的妻子，在半年前的孟鹫城之战中……牺牲了！”

听闻他一口一个妻子，楚清歌只觉得胃里有些恶心。

倒是南农先是一声抱歉，随即看着楚清歌手中面纱，轻声道：“小词儿，戴上吧，别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