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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婉宁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让她风光进府,婆母有没有想过咱们侯府?”

“哦?此话怎讲?”

听她这般说,贺夫人有些皱眉。

江婉宁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她手里抽了回来,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婆母仔细想想,圣上明面上是派世子随三皇子出使燕北,实则是要他作为三皇子的死士,九死一生,如今从燕北回来,他竟然带回来一个女子,还想要纳到房中,您觉得朝臣会如何想他在燕北的那几年,圣上又如何想?”

贺夫人深思一刹,顿时浑身冒出冷汗。

在他们眼里,岂不是她儿早就和那女子勾搭上了,过得甜甜蜜蜜?

何况儿子九死一生,才成为新贵,若是再被人参一本,岂不是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江婉宁见贺夫人面色发白,继续道:“若是从侧门悄悄抬进来,将她的身份瞒一瞒,不说是从燕北来的,且说是我多年无所出,给世子纳的妾,自然没人怀疑。”

贺夫人绞着帕子,觉得江婉宁说的对。

那日辞彦带那女人招摇过市,若是再风光将她迎进门,定会被众人猜疑。

真是个晦气东西,要不是贺辞彦千求万求,她断不会让这女人入府的,好在自己的儿媳能如此识大体。

贺夫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好孩子,还是你想得周全,那就按你说的来。”

江婉宁淡笑着点头。

江婉宁目送贺夫人离开后,上一世的记忆再次涌入她脑海中,侯府的每一处地方,都让她恶心厌恶。

江婉宁面无表情的将被褥扔到地上,“蓝英,进来。”

“少奶奶,怎么啦?”

“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撤了,从我陪嫁里找贵的,全找出来,都换上!”

荣锦堂。

“母亲。”

贺夫人回到荣锦堂,还没踏进去,正坐着吃茶的贺辞彦立刻起了身,敬重的唤了她一声。

男子身着一身藏蓝锦衣,身形颀长,剑眉斜飞英挺,黑眸蕴藏着锐利,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贺夫人见着历经风霜儿子,已经长成沉稳大人的模样,不禁红了双眼。

侯爷获罪下了狱,人人对他们避之不及,若不是为光耀门楣,儿子岂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给三皇子当死士?

“好歹是平安归来了,你若真出什么事,母亲怎么下去见贺家的列祖列宗。”

贺夫人登时又涕泪连连,搂着贺辞彦结结实实哭了一场,将他的衣襟都沾湿了。

贺辞彦好生安慰了几句,才沉声道,“母亲,婉宁那边如何了?”

贺夫人抹了抹眼泪,欣喜道,“婉宁是个好的,同意将她抬进府中做妾,挑个好日子从侧门抬进来。”

贺辞彦原本松开的眉头,又拧起来。

“侧门?”贺辞彦唇角一压,“在燕北我们生死与共,情谊非比寻常,纳妾已是委屈了她,我答应了她以正妻之礼娶进门,侧门这是羞辱了她。”

他语调冷冷,贺夫人被他这模样唬了一跳。

瞧着贺辞彦的神色,贺夫人叹气劝道:“你离侯府一去就是三年,现下又带了个女人回来,总要给婉宁一份脸面吧。”

正妻之礼,如何使得?

这几年支撑贺家,全靠婉宁的嫁妆,这样给一个妾室脸面,岂不是让婉宁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贺辞彦声色冷了几分:“这是婉宁的意思?阿楚随我出生入死,她在这些地方用后宅手段羞辱阿楚?”

闻言,贺夫人脸色一怔。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妾室,他竟然这样误会婉宁?

贺夫人身子发着颤,双眼通红,方才还觉着儿子去了趟燕北稳重了几分,没想到为了这么个女人,就将妻子当仇人?

“你是糊涂了!要学你爹宠妾灭妻,你不记得当年娘带着你,委曲求全,被那些贱妾欺辱的日子了?”

贺辞彦见母亲变了脸色,心下一凛。

当年若不是他爹执意将那几个姨娘风光抬进府中,他娘何至于会小产,生下一个死胎,再也不能有身孕。

是以,母亲最是厌恶宠妻灭妾的男人。

望着贺夫人满脸哀戚,贺辞彦这才察觉自己失言了,连忙掀袍直挺挺跪了下去。

“娘,孩儿方才错了,只是孩儿是真心喜欢阿楚,孩儿在燕北那三年,全亏阿楚照顾,我答应过她,要给她一个名分和体面,阿楚善心大义,绝不是父亲内院那些歹毒的妾室一般。”

“而且,阿楚的阿兄是为了救我们而死,我曾经在她阿兄坟前发过誓,若是苛待阿楚,必遭天打雷劈,不得......”

“闭嘴!”贺夫人赶紧打断,想起他这几年过得不好,那女子是唯一的知心人,心软了几分,“母亲知道你过得不易,但婉宁小小年纪就嫁过来,操持侯府,也很是辛苦。”

贺夫人见贺辞彦没说话,心知他听了进去,又道:“现下你得撑起侯府,我们也还需婉宁母舅的帮扶,若是江家闹起来,咱们如何能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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