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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那年,贺铭家办诗会,十三岁的贺铭一首诗艳惊四座。

八岁的萧奕也崭露头角。

只有我在一旁吃猪肘吃得满嘴流油。

爹爹看我的眼神恨铁不成钢:「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瘟猪。」

王家小姐起哄让我作诗。

以「花」为题的诗我挠破脑袋都没想出来。

京城中的贵女们正要暗暗笑我。

萧奕却丢给我一张纸条。

「馜梅幽闻花,霓枝伤恨低,遥闻宁似水?馜似绿,馜是透春绿。」

我悄悄偷看,照着念出,王小姐的脸却被气成了猪肝色。

我仔细一思索,笑出了声,

萧奕这是帮我出气儿呢。

王小姐气急败坏:「你也就这点能耐。」

「那又怎么样,作诗我不擅长,舞枪才是我拿手的。」

说着我翻身上台,一支长枪便拿在手中。

枪身随着我的动作似一条银蛇在花间舞动。

长枪划过长空,划破空气,发出呜声如百鸟朝鸣。花瓣顺势也被舞起,在空中聚在一起又飘落四散开来。

「怎么样,本小姐这个以花为题的枪舞不比你作的诗差吧?」

「好!」萧奕率先鼓起了掌,其他人也紧跟其后。

只有贺铭一边假笑一边咬牙切齿地用只有我俩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林卿云我要杀了你,我的花!你赔我的花!那是我爹从西域特地给我带回来的!我养了一年才开的花啊——」

突然一道爽朗的男声由远及近:「哈哈哈,好!朕是当真给自己挑了个好儿媳啊。」

在场众人齐齐行礼。

皇上看着很高兴,摆了摆袖子便让众人平身。

「不愧是武将世家,当真有林将军当年在战场以一敌十的风采啊。

「卿丫头,朕要赏你,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我眼睛亮了。

「当然,朕是皇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挠挠头,想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那……可以今天不做太傅留的课业吗?」

皇上笑得更大声了:「别人都是朝朕要黄金要封赏,朝我要不做课业的,你还是头一个。

「林将军果真教出了个好女儿啊。」

我有些不解,平时不做课业我要挨太傅的骂,怎么到这里就成了值得夸奖的事情了。

想不明白,我悄悄问贺铭这是为什么。

贺铭也不告诉我,只道:「你长大就懂了。」

长大就懂了?

这话娘亲、爹爹也跟我讲过。

难道是因为我长大之后就会变聪明了?

嗯,肯定是这样的。

那就拜托我们三个快快长大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

然而还没等我们长大,第二年春,萧奕便病倒了。

萧奕的病来得突然。

明明前一天我们还约着去偷摘户贵妃宫里的果子。

去探望他时,萧奕正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昏迷着,脸色苍白。

这些年他在宫中调养,面色早就红润了起来,也好看了许多,但现在他的面色比第一次我见到他时的面色还要白上几分。

看着这样的萧奕,我一下没忍住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贺铭连忙捂我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我的小祖宗欸,你哭什么,皇后娘娘都还没哭。」

我抽抽噎噎道:「他……他……」

我一开始是试着强忍住不哭的,但后面我越说越难过,便又倏地大哭起来:「他怎么……他怎么更丑了……比我家大白刚出生时还要丑……呜呜呜。」

大白是我家的狗。

刚出生时瘦瘦巴巴的,眼睛都睁不开,我觉得丑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哭得太大声,萧奕的眼皮竟然动了动。

「太子醒了!」一旁的太医喜出望外,连忙报信。

我抱着萧奕,不知是不是太高兴了,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脸。

皇后娘娘的眼眶也湿润了,声音颤抖:「谢谢你,卿丫头,国师说得没错,你果然是太子的福星。」

被皇后娘娘抱着,我有些蒙,连哭都止住了。

太子醒了应该感谢太医才是,为什么谢我?

难道我的鼻涕眼泪有奇效?

萧奕的这场病让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待他病好后,我做了个决定——

我要带他锻炼身体。

「我阿爹说了,身子不好就要多加锻炼!」我挥着长枪,「动起来!打过我再休息。」

贺铭举手抗议:「不是,他身子骨不好,为什么我也要加练啊?」

我舞着枪杆,一下将贺铭抵翻在地上。

贺铭这才连连求饶:「好好好,大小姐,我练我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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