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信箱里多了两封崭新的明信片,我思考了很久,那是我跟宋绻三个月前去一处古寺时寄的。
那里有个说法,在古寺中许下的愿望,寄到住处时就会成真。
明星片略有磨损,但尚且能看清原本的字样,我写的是:
「希望和宋绻能够天天开心。」
宋绻的呢?当时他写的我没有去看,此时正静静躺在邮箱的最底层。
我没忍住将它翻了过来。
此时一个电话响起,是宋绻的,我边看明信片边接了起来。
「妍妍,晚上有个会,可能得晚点回来。」
他一如往日温柔散漫,我摩挲着信纸,觉得连声儿都哽住了。
半晌,憋出个嗯字。
他以为我在生他的气,于是放缓了声调,哄我。
「自己先垫点,我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我挂了电话,盯着手中的明信片,眼泪终于落下,洇湿了字迹。
他们说,在明信片许下的愿望,寄到住处时就会显灵。
我记得的,那天,我写好了明信片,去找宋绻,搂住他脖子。
在他低头轻轻吻我时,我看见。
他在明信片上写下的话是:
「希望能和白嫣和好。」
……
我站在自己的衣柜前,将衣服一股脑地拿了出来。
其实要带的东西没有那么多,我喜欢摄影,就带了个相机,将钥匙放在玄关上,离开了这个待了四年的家。
再走到马路边上的时候,春风吹着小腿肚子凉。
我什么都没准备就走了。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荡,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不想回家了,也不想见宋绻,我都能猜到他会怎么对我,他好像总觉得只要对我温声细语地说话,就能把我哄回来。
可我也确实该死的喜欢上了他。
所以才会这么难过,眼眶酸疼,家门口有个小公园,我走到那里,晚风拂起一地落叶。
不知何时,雨点砸在脸上。
出门时带了不少东西,唯独忘记带伞,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雨水漫过了衣襟。
手机响了起来,一下多了好几条消息,
宋绻的,他发现我没回家了。
「去哪了?」
「下雨,伞也没带。」
「妍妍?」
人生,总是会经历那么些奇幻的时刻。
比如现在,我的手机还在响,消息一条条弹出来。
可头顶的雨却停了,有人打着伞,站在我面前。
我仰着头看他,发不出声音,那道淡漠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眉眼轮廓锋利,一如六年之前。
所以,今天下午我没看错,没有看错……
六年前为了救我跌下冰川的男人,此时正手插在口袋里,垂下眼淡淡地看我。
半晌,他才开口,说着我听不出语意的话。
「我不在的这些年,找替身,玩的爽吗?」
「妍妍?」
我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脑袋淋坏了的幻觉。
可是他依旧打着伞站在我的身前。
没有动。
「林……山?」
我张了张嘴,这个日复一日思念的名字,原来真说出口,会显得这么陌生。
他垂着眼睛看我。
林山就像一块化不开的冰一样,要不是最后在那片冰川下他为了救我被松雪冲下悬崖,我都不敢确信他爱我。
可是,这世界上真的会有死而复生这件事吗?
雨点打在伞面之上,他跟从前一点都没变,不爱说话,更多时候,就拿一双淡薄的眼睛望着我。
「你……」
你去哪了?
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林山?
太多话堵在喉咙,我连从哪个问起都不知道,于是汇聚在一起,就换来一个颤抖的话语。
「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
他回答得一板一眼,认认真真。
然后他就嘲讽出声。
「我觉得你也过挺好的。」
「我死了,你就找了另一个替身,你到底在不在意我?」
我哑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年,你去哪了?」
可是当我再次抬头问他时,沉默的人换成了他。
「是你假死的,这算是假死吧?」
「是你骗了我的,你知道得知你死了的时候我多难过吗?」
「这么多年来,你不声不响,从来都没联系过我。」
「那我能怎么办呢?你知道我……」
多想你吗。
我仰着头朝他质问,最后一句话,硬生生被自己吞了下去。
算了,无论宋绻还是林山都是一个样,一个把我当成白月光的替身,一个瞒了我六年。
「你们两个。」
雨势似乎更大,可我想也没想,就闯到了伞外。
「我都不想碰了。」
生活真的一团乱麻,搞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