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岁数那么大了，还生孩子干什么？让别人怎么看咱们家？”大爷爷斟酌着开口，“自己遭罪不说，全让街坊邻居都看笑话了。”
“大伯你怎么能这么说？婆婆这辈子都想要个闺女，这么大岁数还能怀上那就是老天给的缘分，是好事。管别人怎么说，咱们就还能一直活在别人嘴里不成。”婆婆忍不住接话。
“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太爷爷瞪了一眼婆婆。
“唾沫星子淹死人呐，别人提起咱们家一直都是让人竖大拇指，老了老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们让我的老脸往哪搁！回去告诉你爸，赶紧带你妈去把孩子打了！”
婆婆被大爷爷训了脸上挂不住，她在家里的地位一直和公公不相上下，被训斥了觉得没脸。
“大爷你这么要脸，但是你大伯哥管弟媳生孩子的事儿传出去也不好听吧！”婆婆在公公身后上蹿下跳。
“还有没有王法了！李有！这种老婆你还留着干什么！不赶紧休了她！”大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个老不休的！管闲事还管到我家来了！你看李有会不会休了我！你让他试试！”
婆婆一边往前冲一边想动手，李新抱着他妈让她消消气，公公也在一旁挡着婆婆一脸晦气的样子。
“你个没教养的泼妇，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大爷爷拄着拐杖站起来想往这边走。坐在他旁边的妇联阿姨都看呆了，连忙起来拉着他。
“都是你这个搅家精！”公公看他们都快打起来了，而我还在一边淡定看戏瞬间暴怒起来，抓起桌上的餐具朝我扔过来。
我往边上躲，腹部一用力感觉抽痛得厉害，直不起腰了。
现场瞬间安静了。
“快打120！”妇联阿姨赶紧过来扶我。
“老婆！你怎么样了！”李新也绕过桌子过来抱我。
公公开始推卸责任：“你快别装了，大家都看到了，我可没碰到她。”
大爷爷拄着拐走过来抽了公公一巴掌，“滚回去告诉你爸妈，那孩子不许要！”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妇联阿姨和李新一起陪我上救护车。
走到公婆身边阿姨说：“唐筛临界值可不是开玩笑，真的会生出傻子的。产妇岁数那么大，一不小心就可能一尸两命，这可不是开玩笑。”
救护车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感到一股暖流从我身体流出来，变成了一个小娃娃。
软糯的小手摸着我的脸，很是不舍，他说：妈妈我要走了，你忘了我吧，不要为了我难过。
梦里不管我怎么呼喊，那小小的身影还是离我越来越远。
“不，宝宝不要走！”
我哭醒了，止不住地抽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李新在床边打盹，听到我醒了他赶紧按了床边的呼叫铃。
“老婆你怎么哭了。”他温柔地拿纸巾给我擦脸。
“醒了就没事了。”医生拿着病例走了进来，“孩子没保住，病人刚流产回家要注意休息。家属一会儿可以下去办出院了。”
听到孩子没了，我眼睛一热，眼泪又忍不住溜了出来。
那是我的孩子啊，是我盼了好久的小人儿，就那么没了。
是我没保护好他，是我的错，如果我任由餐具砸向我，我不躲，他会不会就不离开我了。
泪流满面。
李新去办出院了。
我父母闻讯赶来接我回了娘家坐小月子。
他打电话给婆婆让我回婆家坐月子，婆婆以奶奶怀孕了，知道我流产可能影响保胎为由拒绝了。
我冷笑，你求我去我都不会回去。
7
小月子期间李新想来探望，我拒绝了。
我说：“等我出了月子我们就离婚。”
李新沉默了一会儿挂了电话，再没联系。
我闭上眼，筋疲力尽。
离婚后我再也不想和这家人有任何瓜葛了。最好是再也不见。
在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意外又来了。
公公婆婆带着男男女女十多人，扯着嗓子在楼道里喊开门。
我妈一开门，婆婆就拍着大腿哭号，让我们赔她的大孙子。
“你闺女把我的大孙子弄掉了，你得赔！那可是我们家的嫡长孙！”她一手指着天，浑身都在哆嗦。
后面一群人跟着起哄。
“你们家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六十多岁的奶奶要生孩子，公公打儿媳妇导致孩子流产，还好意思找我们赔！真是不要脸喊不要脸他妈开门，不要脸到家了！”
公公脸色难看“你说话要负责任，我可没碰你闺女一根手指头，是她自己把孩子抻掉了的。我可心疼得回去哭了好几回！”
“可不是，你家闺女嫁过来大半年了肚子都没有动静，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来了这个孩子，谁知道这么快就没了！我的嫡亲的大孙子啊！”
说着，婆婆又开始抹眼泪飙演技。
“你闺女还要和我儿子离婚！没有这么雪上加霜欺负人的，我儿子刚没了孩子又要没老婆。你家想离婚可以，赔我家十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彩礼也要还回来！要不然我家不好过你家也别想好过！”
我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忍了又忍，不顾刚小产的身体也要出去加入战斗，怼死这帮畜生！
我刚扶着门框打开门就听我妈说：“别在这儿颠倒黑白！劝你们赶紧离开，否则我报警抓你们！”
“有本事你报警啊！我们什么都没干，只是在楼道里聊天，警察还不让老百姓说话了不成。”公公有恃无恐，一脸嘚瑟。
“好呀，那你们就别走。要钱没有，你们就在这儿给我姑娘站岗吧，也好赎清你们的罪孽！”
“啪！”公公毫无预兆地打了我妈一巴掌。
“别逼我动手！”公公眼珠子通红满脸疯狂，“你们家害我没了孙子就得赔钱！”
婆婆像应声虫似的在一旁呼应着，像个小丑一样。
公公一抬头看到我正扶着门框站在卧室门边上，推开我妈闯进来对我说，“赶紧给钱，要不然你们别想好过！”
他身后的那群人在他进来后也被婆婆招呼进来。
我妈往外赶却没人听。
“先给我妈道歉！”我说。
“道个屁的欠！你弄丢了我的孙子你还有理了！”他上前推了我一把，我太虚弱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放开我女儿！”我妈冲上来把公公往外推，“你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这时候小区里传来了警笛声。
公公迅速理智回笼，拉着一群人跑了。
家里瞬间空了，我看着妈妈肿起的脸颊，心里涌起一股杀人的欲望。
我想杀了公公婆婆，他们不配活在世上！
警察来了，是好心的邻居帮忙报的警。
虽然他们人跑了，但是我家客厅有监控。
该有的画面都拍到了。
告他们一个私闯民宅聚众闹事是没问题。
再加上他朝我扔餐具致使我流产，也可以告他一个故意伤人，他跑不了，那群人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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