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扯着嗓子喊我的名字，让我赶紧打 120。

我怯怯的问：「奶奶，120 好贵呢，咱们这里离着医院不远，真的要打救护车吗？我听说一次要好几百呢。」

奶奶一听到要钱，当即决定，跟我妈搀扶着我爸，我抱着弟弟，大家走路去医院。

反正也就不到 3 公里。

她不知道，运动会加快毒素的扩散。

等我们一家人到了医院，我奶奶跟我妈都晕了过去。

爸爸和弟弟，都直接被拉去抢救。

一声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他们吃了毒蘑菇。医生又问：「那你怎么没事？」

我说：「我是女孩子，是家里的赔钱货，蘑菇炖肉这种好菜，我不配吃。」

医生看我的目光立刻从审视变为怜悯，他看着我瘦弱的身材，不合身的衣服，摸了摸我的头轻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弟弟和爸爸都被送去洗胃，妈妈和奶奶因为吐出来很多，先输液治疗。

弟弟第一个被推出来，可是身上是蒙着白布的。

奶奶看到后，嗷一嗓子晕了过去，我妈也哭的惊天动地，指责医生医术不佳，把她儿子给治死了。

医生可不惯着他，直接喊了保安，叫了警察，警察把我妈带走冷静一下。

我奶奶也被急救，等她醒过来，医生说是中毒，应该是蘑菇的问题，她无法接受。

看到角落里的我，她张牙舞爪地扑过来：「都是你，你个死丫头，是你克死了你弟弟。当初你生下来我就应该掐死你！」

她满是皱纹的脸扭曲起来，看着就像恐怖的老巫婆。

这时候，爸爸被推出来了。

可能他不像弟弟那么小，身体抵抗力要强一些，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终究被救回来了。

听说弟弟中毒死亡后，他号啕大哭，一口咬定是医院操作不当，让医院赔钱。

医生一个个都嫌他恶心人，直接找警察说理。

我爸一看到警察，立刻缩成一团，再也不敢乱说一句话。

奶奶看到医院的账单后，立刻张罗着要回家。

一个是舍不得住院的钱，还有要给弟弟办丧事。

奶奶那么疼爱弟弟，我以为弟弟的丧事奶奶肯定不会抠门。

可是，事情却出乎了我的意料。

爸妈和奶奶商量着要回老家，把弟弟葬进祖坟里。

奶奶却骂爸爸是个拎不清的。

「孩子都死了，埋哪里不是埋？你知道回家路费要多少钱吗？你们夫妻俩还不能上班，这一进一出就是好几千，够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把这个钱省下来，抓紧时间再生个儿子才是正经！弄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小孩子火化不吉利，我看就让你嫂子给找个地方，直接埋了吧！」

大伯娘虽然是当地人，却根本不想揽这个差事。

爸爸妈妈和奶奶对着大伯娘破口大骂：「医生都说了，我儿子是吃了毒蘑菇才没的，你这个恶毒的婊子，是不是想毒死我们全家？」

大伯娘却不害怕：「妈，我跟您说了您别自己摘，您非不听，您自己摘的蘑菇毒死了您自己的孙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家人差点打起来。

最后，大伯娘随便在老家找了个地方，又逼着奶奶把弟弟火化，草草埋了进去。

连骨灰盒和棺材都没有买，一个两毛钱的塑料袋，是弟弟最后的归宿。

这就是平时疼爱他的爸爸妈妈奶奶啊。

哪怕是孙子，也只有活着的孙子才是他们的心头宝。

弟弟入土之后，奶奶开始催着我爸妈赶紧再给她生个孙子。

她跟我妈放下话：「要是你不能给我生孙子，我就让我儿子跟你离婚，你带着你生的赔钱货给我上大街上要饭去！」

我妈不敢吭声，以前弟弟是她在这个家里身份的保障，现在她在家里的地位已经跟我差不多了。

从此我妈的生活只剩下一件事，每天缠着我爸努力生儿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妈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这让奶奶非常不满。

奶奶动辄对我妈非打即骂，我妈总是抓着我跟我诉苦。

「来儿啊，妈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怎么会嫁到你们老王家啊。」

我还想说我怎么命这么苦，投胎到她肚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