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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

在这些所谓的高门贵妇眼里,什么都是女人的错。

丈夫纳妾是妾室狐媚,儿子好色是丫鬟引诱,不敢指责她的亲亲夫君和宝贝儿子只字片语,只能跟在后面不停地给他们擦屁股。

还真是高贵得很呢。

暗暗攥紧拳头,我垂下眼眸故意做出一副怯懦的模样:「奴婢谨遵夫人教诲,定会好好侍奉少爷。」

我向来安分守己,大夫人不疑有他,只对着屋里其他人敲打道:「再过几天就是大少爷殿试的日子了,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伺候着,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不能出差错么?

我偏要他出差错!

在这扔一块板砖就能砸到几个朝廷命官的京城,陈家只是个不起眼的末流人家。

不过是陈墨谨考中进士,又依仗着多年精心所立的清流人设娶了高门贵女,才一步步挤进权力中枢。

备考前那些日子,陈墨谨心情烦躁,每每寻身边丫鬟解压,小丫鬟们时常被折磨得浑身没有一处好的。

陈墨谨不是个没脑子的,发泄归发泄,却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并没有耽误正事。

这辈子遇上我,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升了一等丫鬟便有独立居所,不必再住在之前的大通铺。

我把东西搬到新住处,从小匣子里取出几张银票和碎银子。

这六十两银子是我这些年的全部家当,本是要拿来赎身的,如今既打定主意要用这副身子报仇,自然也用不上了。

我揣起银子悄悄从后门出了府,拐了几个弯直奔京城最热闹的茶楼,偷偷给说书先生塞了三十两银子。

转头又去了醉香楼,把剩下的银票和碎银子都给了龟公小厮,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儿。

醉香楼是灯红酒绿之所,能让那么多男人趋之若鹜一掷千金,除了水灵灵的姑娘,定还有其他法子。

这些龌龊手段,用在龌龊虚伪的陈墨谨身上刚刚好。

办完事,我迅速回了陈府,才进院子就听到陈墨谨的怒吼声。

「滚!给我滚出去!」

下一刻,一个小丫鬟披头散发连滚带爬地从正房里逃了出来,半侧脸颊还流着血。

见状,我赶忙冲上去扶住小丫鬟,关切道:「羊儿,这是怎么了?」

陈墨谨极重尊卑,给我们这些奴婢取的都是猪羊牛马,鸟兽虫鼠之类的名字,以此来警示我们跟畜生没有什么区别。

他见着个女人就想被窝里那点事儿,又跟畜生有什么两样,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

羊儿脸上冒着鲜血,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眸中满是劫后余生般的轻松。

「没事儿,是我自己不小心划破了脸,惹得大少爷心烦。」

「……」

我瞬间明白过来。

划破了脸被陈墨谨厌烦,就不会被他临幸,也就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但好好一个姑娘家毁了容,以后也别想寻到什么好亲事了。

要把人逼到什么地步,才会不惜自残来保命?

心里五味杂陈,正想着该如何安慰羊儿几句,却听陈墨谨冰冷的声音从廊下响起。

「鼠儿,滚进来!」

抬眸,正对上陈墨谨怒火中烧的眼眸。

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翩翩公子,只有关起门来在自己院子里,才会露出真面目,变成一个狰狞可怖的魔鬼。

或许是恨得太久,心上已经结了厚厚的痂,重生后再次看到陈墨谨,我并没有那种立刻要把他碎尸万段的冲动,反而格外冷静。

趁他在熟睡中一簪子捅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那样未免太便宜他了,我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如那些被扔到庄子里断食断药的姐妹们一样绝望而死!

这样想着,我的脚步竟莫名轻松起来,脸上也不觉带了几分甜美的笑意。

「都是这丫头笨手笨脚的,不懂事,少爷哪里犯得着动怒,奴婢侍奉您就是了。」

说着话,悄悄摆手让羊儿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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