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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之所以会提起这个,是因为大夫人一直都是个极为严苛的母亲。

临近殿试这些日子更是处处耳提面命,让陈墨谨务必考中状元,不要辜负她这么多年的苦心培养。

每日承受着如此大的压力,哪怕陈墨谨心里明白大夫人都是为了他好,也难免会心生厌烦。

我伺候得又实在好,他若折了我,一时之间只怕很难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这两者凑到一起,就算不用我求,陈墨谨也必定会保住我。

之所以还要装模作样地求上一番,不过是为了主动暴露我的野心。

毕竟之前我都有意躲着陈墨谨,偏偏又一反常态主动投怀送抱,陈墨谨这种多疑性子,少不得要揣测几分。

倒不如我趁热打铁,直接把攀附荣华富贵的心思显露出来,主动把把柄留给对方抓。

富贵险中求,我冒险为自己博个好前程完全在情理之中。

他留我,便不会有任何顾忌了。

果然,陈墨谨眼眸中仅有的几分警惕也慢慢消散,俯身像逗弄小狗一样捏了捏我的下巴,「你乖乖的,本少爷自然会护着你。」

我喜极而泣,讨好似的贴脸在陈墨谨手上蹭了蹭:「有少爷疼奴婢,奴婢死而无憾。」

男人惯会甜言蜜语,自然也希望女人都是为几句甜言蜜语趋之若鹜的蠢货,陈墨谨很满意我这个笨蛋美人,每每要我在书房侍奉,食髓知味。

倒也的确没有张扬。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墨谨是能护住身边的女人,只待厌烦了才会把消息透露给大夫人,让大夫人来善后。

心思如此深沉,亏得我处处小心谨慎,否则这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

这几日我足不出户地在院子里侍奉陈墨谨,外面我买通的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也渐渐流传开来。

京中爱凑热闹的人都知道陈家公子贪图美色又苛待奴婢,屡屡草菅人命,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一时议论纷纷。

但也仅仅只是议论,在这个以男性为尊的年代,玩死几个签了死契的奴婢根本算不得什么罪名,最多是风评不太好,影响议亲。

我要的就是影响议亲。

陈墨谨的确有几分才学,哪怕我动了手脚让他考不中好名次,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他无法考中。

如今精心维持的清流人设崩塌,无论考中与否,他都很难娶到丞相嫡女。

要知道那位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善妒,在闺阁中就屡次表示自己只能接受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保不齐正在家里犯恶心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夫人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怒不可遏,将那天送丫鬟去庄子里的奴才全部严刑审问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消息透露到陈墨谨这里来,陈墨谨更是恼怒,苛责大夫人明明能用银子打发了,偏偏要做得这么绝连累了自己。

母子两人不欢而散。

陈墨谨心情郁结,自然读不进去书,每每在我这里肆意发泄。

我很心疼他的遭遇,每每都全力配合着,哪怕身上早已青一块紫一块。

陈墨谨大受感动,对我越发依赖,哪怕大夫人最终听到风声要打发了我,也被陈墨谨挡了回去,母子两人再次起了争执。

我则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大丈夫不拘小节,没准是哪个考生嫉妒您的才学,特意闹这一出来干扰您的情绪,待少爷考中状元,谁还记得这些后院里的破事!」

陈墨谨果然被安慰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错,本少爷定能考中状元!」

「状元」这两个字,我每天都要在陈墨谨耳边说无数次。

临近殿试,最是需要解压的时候,我却在潜移默化中加重了他的压力,让陈墨谨有了自己必须中状元的执念。

与此同时,他屡屡痴迷于女色,学习的专注力差了许多,有时候连之前倒背如流的书都有些记不得了。

看起来精神奕奕,也仅仅只是看起来而已。

然而纵使我再小心谨慎,也难免有出差错的时候。

一天中午,我趁着陈墨谨午睡的时候去后厨做点心,却被不知何时溜进来的马夫堵在了屋子里。

那马夫又矮又瘦,一脸龌龊地盯着我,像是在盯一块马上就要到手的肥肉。

「鼠儿姑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少爷用药。」

听到这话,我脑子嗡的一声炸裂开来,却只能强装镇定:「你胡说八道是要讲证据的,我何时做过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直觉告诉我,这马夫说话时胸有成竹的神色不似作假,但我自问并没有疏漏之处,只能做出强势的模样来套他的话。

但无论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这人都留不得了,我要瞅准机会拔下头上的发簪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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