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两颗寸头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却做出了与原剧情截然不同的决定,打算不撕票,先去抢劫金店挣点快钱。
年轻些的担忧问道:
「大哥,咱们不是说好了只勒索赎金吗?这突然变成抢劫……我怕业务不熟练啊……」
年长的大哥恨铁不成钢:「不都是搞钱吗,有什么区别?
「正好抓来的这人当人质,咱们抢了金子就跑!」
不放心的声音响起:「要是跑不掉怎么办?」
「没事,哥打听过了,帝都的看守所伙食比旁处要好,保证你顿顿能吃到油水,也不枉我打飞的千里迢迢带你来这里。」
年轻寸头欣慰点点头,对上我生无可恋的脸,厉声威胁:
「待会儿老实点,你若是乖乖当人质配合我们抢劫,等会儿就放你走。」
「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心愿吗?」
「说!」
额外的剧情我一点都不想走。
书的最后,已经没有了关于我的任何笔墨描写。
我捧出一颗真挚的心,赤忱道:
「看在我辛苦为你们当人质的份上,你们抢劫完,能顺便给我一刀送我归西吗?」
「???」
抢劫金店十分顺利。
两位劫匪分工有序,一个拿着大锤狠狠砸向玻璃。
另一人正拿着刀与我拉扯不休:
「刀是我的,你放手!」
「大哥,你只要动动手往我脖子上抹一下,万事大吉,不耽误您太长时间。」
「滚!抢劫和杀人,这内里区别老子还是明白的,你休想骗我蹬更久的缝纫机!」
一旁无数行人正围成一圈热热闹闹地指点攀谈:
「多么原始的抢劫方式啊。」
「那防爆玻璃可不好砸,你瞧劫匪累得,这么半天,一块玻璃都没砸碎。」
「欢迎新进直播间的宝宝们,今天给大家直播个砸店抢劫,大家动动小手点点关注,让咱们直播间——啊,感谢榜一大哥『温氏随年』送来的穿云箭,现在回答榜一大哥的问题:咱们直播的地点在南巷街口哦!」
金店除了我以外,还有个未曾及时逃跑的年轻姑娘。
身着价值不菲的奢侈品衣服,养尊处优的她瑟瑟发抖地蹲在一旁,惊恐地看着我与绑匪争夺刀子。
眼底有胆怯,亦有敬佩,晶莹的泪花在眼眶打转。
随着警笛声越来越近,砸了半天仍旧没将玻璃砸开的劫匪恼羞成怒,从口袋里掏出弹簧刀,凶狠目光一扫,一把抓住蹲在地上的年轻姑娘,穷凶极恶大吼:
「就算坐牢,老子今天也得拉个垫背的!」
锋利的弹簧刀让姑娘更加面如土色,与我的兴奋激昂形成鲜明对比。
我所期待的剧情虽迟但到。
若是死得够快,还能省下今晚的晚餐钱。
别了,原主。
如果能在黄泉路上追上原主,说不定我们两人还能叙叙旧。
弹簧刀高高举起,在所有人的惊叫声中,我迅速冲到年轻姑娘面前,视死如归将她遮挡在身后。
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感觉到有冰凉的刀刃插进我的腹部,温热黏稠的血缓缓流出。
失血带来阵阵眩晕,就像被我在原世界被车撞死的那一瞬间。
熟悉的安心感袭来,令人莫名安心。
天地间顿然失去所有色彩,眼前景色破裂成无数锋利碎片。
我闭眼露出解脱般的微笑,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终于要死了……」
身子缓缓软下,在姑娘满脸泪痕高声嘶吼中,昏沉地闭上了双眼。
彻底失去清明的前一秒。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青年焦急地拨开人群,惊慌失措的脸上满是恐惧。
抱着我柔软无力的身体疯了似的咆哮:
「都愣着干吗,快点打 120 啊!」
从他与我五分相似的眉眼来看,这人应该就是书中所写的温随年。
原主血缘上的亲哥哥。
可温随年是绝对不会对我露出担忧目光的。
书里描述,自从原主认亲回到温家后,整个家最讨厌原主的人,就是他。
回到温家的当天,霸占原主身份十八年的温初初连夜离家出走。
被家人折腾一晚寻回后,淋了满身雨水的她像一只惊恐的小鹿,裹着一身湿漉,躲在所有人的怀中啼哭:
「爸妈,哥哥,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温随年心疼得将人搂在怀里,扭头凶神恶煞地对原主吼道:
「都是你,一个乡巴佬,不要以为跟我有血缘关系,就想霸占初初在温家的地位。
「我告诉你,血缘关系,永远比不过十八年的朝夕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