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句话,让我顺从了我妈的安排。
反正不是我哥,是谁都无所谓了。
当时我多傻。
只觉得如果我嫁了人,我哥是不是就不觉得我恶心了,是不是就愿意偶尔回国见我一面了。
孟晋是我妈千挑万选的男人,她致力于将我卖出最好的价格。
可好的买家,并不一定是好的伴侣。
我不敢去回忆婚后的事情。
被羞辱、虐打、囚禁。
那是像条狗一样,毫无尊严的两年。
最崩溃的时候,我会在日记上写满我哥的名字。
然后更清晰地意识到,我哥早就从我的人生中退出了。
故事的最后,那个疯子磕了药,在我身上泼了酒精,燃起了一把大火。
我在火焰中挣扎,他在火焰外享受我挣扎的模样。
那日的夕阳红得像一片血色。
我再也见不到我哥了。
得知我死讯的那天,我妈哭得昏天暗地。
心间本有一丝触动,可下一秒她同孟晋说:
「我的女儿才二十五岁,你们孟家必须负责任,赔钱!」
她甚至没有去纠结我的死因。
也是,这世上珍视我的人本就寥寥,毕竟就连我哥都离我而去了。
随着巨额赔偿金到账,我妈在和解书上签了字。
一桩谋杀自此成了一个意外。
许是我怨气太重,灵魂游荡在人间,迟迟不肯消散。
我出殡那日,我哥从国外回来了。
我终于又见到他了。
我日思夜想的哥哥,风尘仆仆地回国,却是为了赶赴我的葬礼。
没有预想中的悲伤或愤怒,他只是近乎漠然地问:「人是怎么死的?」
没人敢应他的话,因为他身上要杀人般的压迫感太强。
最后,我妈怯怯答道:「新房失火,都是意外……」
我哥锐利的目光挪向我那新婚丈夫。
孟晋找死般主动上前,挑衅道:
「你就是她日记上暗恋的那个哥哥?」
「啧,她死前还在喊你名字呢,你倒是薄情,现在才来。」
日记、暗恋、死前,这些字眼显然给我哥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他拽住孟晋的衣领,颤抖着问:「你害的?」
孟晋躺在地上,笑得像条不要命的疯狗,在我哥耳旁悄声道:
「你以为呢?和解书签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然后,我哥就疯了。
在我的灵堂上,将孟晋打了个半死。
鼻骨断裂,左胸第 7、8、9 肋骨断裂,胫骨骨折,以及严重的脑震荡。
这是孟晋诊断书上的内容。
他抢走了我的遗体,即便我的遗体早已烧毁得面目全非。
他与我的遗体独自相处了三天。
在那三天里,他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不吃不喝,不声不响,没有一丝生气。
他只是近乎痴迷地看着我的尸体,千遍百遍地忏悔着。
医院传来孟晋抢救成功的消息。
于是在警察找到我哥之前,他动身去了医院。
「漫漫,哥很爱你。」这是他留给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