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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松了口气,没多时他手机又响了起来。

面上有些不耐,他把牌往我手里一塞,起身出去接电话了。

轮到我出牌时,桌上的人都在看我,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你们这个,我不会打。」

「没事没事,那就先不打,大家聊聊天,妹妹你看着很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去,江晨你胆子贼大,阿野带来的人你也敢勾搭。」

「滚蛋,谁勾搭了,是真的眼熟。」

「晨哥,待会我哥要是打人,我们可不帮你啊。」

「滚,老子缺女人吗,犯得着惦记他的?」

那名叫江晨的男人,是池野的发小。

眼熟是必然的,因为在我还是池野女朋友时,与他见过不止一次。

他认不出我了,也是必然的。

这些年,我变化挺大。

大学时是齐耳短发,细碎的刘海,戴着一副近视镜,满满的书卷气。

池野那时总说我是书呆子,又说我长了一张娃娃脸,太过乖巧,看上去就很好欺负。

也很想欺负。

如今的许棠,蓄了长发,摘了眼镜,很瘦,还会化漂亮的妆。

总归是变成了成熟的大人,与从前比,当真判若两人。

但若仔细看,总能认出来的。

如江晨这般的花花公子,认不出来只能说是乱花丛中迷了眼。

他们这些人总是这样的,没什么奇怪。

「在聊什么?」

池野回来后,说笑间牌局继续。

我将手中的牌还给他,他没有接,而是坐下点了根烟,手指从容不迫地敲在桌上,抬了抬下巴——

「你打吧。」

「我不会。」我轻声道。

他笑了一声,换了一只拿烟的手,接着身子朝我靠拢过来,以半环抱的姿势伸出右手,从我手里抽出一张牌。

「出这个。」

这姿势,几乎是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将我整个人揽在怀中。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擦过,若我侧目,定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耳旁抚过的温热触感,我只感觉面上一烫,定然是红透了耳根,像个煮熟的虾米。

他比谁都清楚,我怕痒,最怕别人在我耳边呵气。

果不其然,那男人轻笑,低低地啧了一声——

「出息。」

我愈发面红耳赤了,极力正色,拿牌的手微微用力。

他仍保持着半环抱的姿势,握住了我的手,又在我耳边低声道:「别紧张啊木头,哥哥教你打。」

瞬间,我脑子有片刻的空白,记忆中有似曾相识的画面袭来。

那是当年我与他谈恋爱期间,有次因为琐事置气。

冷战几天,依旧是他先低头,晚上打了电话过来,可怜兮兮地哄我——

「木头,我喝多了,来接我好不好?」

「真不要哥哥了?我头好疼啊,你快来好不好,我想你,你带我回家……」

我拿着外套出门,到了酒店,看到他在和几个朋友打牌。

房间内有横七竖八的酒瓶,他也当真是有了几分醉意,见我过来,牌也不打了,立刻走过来抱住了我。

他抱得那样紧,微微弓着身子将我整个人包围,脚步还踉跄了下,头埋在我颈间,像个小孩子般欢喜:「乖宝,你来了,不生气了吧。」

房间是他开的,牌搭子是他喊来的,他却二话不说要跟我走。

那帮朋友不乐意了,说酒也陪了,狗粮也吃了,他在这儿过河拆桥,非要他打完那一局,赢了才可以走。

我虽是他女朋友,但实际和他那帮发小并不太熟,池野不搭理他们,他们便合起伙来拉我,把我按在座位上,往我手里塞牌,嚷嚷着让许棠替你打。

我拿着一把牌不知所措。

池野便在这时从背后拥着我,握住我的手和牌,在我耳边低低地笑:「别紧张啊木头,哥哥教你打。」

我有种感觉,池野是故意的,他对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一瞬间,我身子紧绷,额头和身上都出了汗。

池野见状嗤笑,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一圈儿牌打完,懒散地靠回了椅子上。

我后背激出的汗意刚刚消散,人还未从懵圈中回过神来,又见他敲了敲桌子,缓缓勾起嘴角,看着我道:「不舒服?楼上开好了房,要不我们去睡觉?」

这一次,不再是低声耳语,旁若无人般,引得全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眼睛,沉静得了无波澜,看不出任意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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