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帮了她一早上,下午就不愿意再帮忙了。
司敏一个人费劲地干完活,已经很晚。
等她再去厨房吃饭,早就没有任何东西可吃。
于是,她饿着肚子回下人寝房。
寝房是大通铺,十几个丫鬟挤在一起。
当初我让着司敏,帮她抢了靠墙的位置,自己睡旁边,帮她挡着其他人。
今天我在她回来之前,已经与人调了位置,睡到另外一边去了,以后发生什么事,我管不着。
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一声惊叫:「你的腿,快拿开!」
大家被惊醒,一问才知道,与我换位置的丫鬟睡着后,不小心将脚放到司敏身上。
以前有我挡着,司敏睡得舒舒服服,如今我离开了,别人的手脚自然不听使唤。
大家听完都很不耐烦:「多大点儿事,干吗大惊小怪?」
在众人一通指责下,司敏眼圈微红,轻声说对不起,不愿争辩,躺下继续睡觉。
丫鬟挤着她,她便尽量往墙壁方向挪,强行忍着,践行不争不抢的座右铭。
嗯,如果她能一直如此,我敬她言行如一,是条汉子。
也不知,她能不能保持初心。
白日里,司敏想找我搭话,我总会先一步离开。
下人规矩多、事务忙,早出晚归,她插不上嘴,又端着架子,自然不可能做出强行扭住我之事。
她以前没做过下贱活儿,做事慢,到了饭点又不愿意与人抢,故而天天吃粗饭,一点儿菜都吃不到。
如此过了几日,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和菜色差不多了。
司敏有几分气运在身,就在她快受不了时,管事嬷嬷嫌弃她做事慢,重新分派任务,让她去打扫庭院,让刘春花去浇花。
司敏狠狠松了口气。
刘春花却不高兴了,觉得司敏故意坑她。
一日我在打扫自己的地盘,忽然听到树丛后传来争执声。
「喂,前段时间你浇花,我帮你打水,现在我浇花了,你怎么不帮我打水啊?」
我探头一瞧,竟然是刘春花和司敏吵了起来。
当然,是刘春花单方面吵。
司敏一贯柔弱大度,不争不抢,故不与她争辩,小声说:「对不起,我马上来帮你……」
她提着水桶打了水,踉踉跄跄地走回来,脚下忽然绊住东西,人摔倒在地,水桶也倒了。
「呜……」
司敏抱着膝盖哭起来,抬手抹泪期间,看到我站在不远处,便哀哀叫道:「司兰……」
那双眼睛里,清晰写着「快来帮我吧」。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司敏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眼圈更红了,抱着膝盖嘤嘤哭泣,仿佛她是备受摧残的小白花,是世上最惨的人。
我心如铁石,继续在旁边扫自己的地。
「姑娘怎么一个人哭啊?」
这时,有个男仆路过,随口问道。
司敏泪眼蒙眬地望着他,像望着从天而降救苦救难的神仙。
她长得美,又做足了楚楚可怜的姿态,那男仆心软了,连忙询问她怎么回事,得到回答后道:「哎,打水这种事,哪是小娘子做的,该男人做嘛!」
于是提着水桶离开,帮司敏把水打了。
等他听说司敏居然在帮别人,男仆更加怜惜:「姑娘心善。」
司敏垂首不语。
男仆替司敏将水抬到花圃。
刘春花长相一般,黑黑的,男仆完全生不起怜香惜玉之情,不耐烦地对她道:「你怎么可以欺负其他丫鬟?自己的事自己做,这地儿的管事嬷嬷是我老姨,小心我告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下人以腰带颜色定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