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渐表情一松,露出了感激的笑。
「谢谢,要不要再上楼坐坐?」
我听得出,这只是客套。
当初刚在一起没多久,周渐带我回家。
我在楼下徘徊,抱着柱子不敢上楼。
他直接一把把我扛在肩上进了电梯,将我圈在角落,我无处可逃。
那时他笑着安慰我:「放心,我妈不打人,真打起来我扛着你跑。」
我看向此刻挂着疏离微笑的周渐,垂下了眼。
「不用了。公司见。」
回到车上,我点开备忘录,指尖颤抖又记下一条:
【品位倒退,选的古龙水好难闻。】
已经快 30 条了,我预想的进度已经过半了。
可想出他再多缺点,都没能磨灭掉一点他在我心中的分量。
我靠着椅背叹了口气,车窗忽然被叩响。
还是周渐。
我按下窗,他俯下身和我对视。
「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刚才就觉得你脸色有点差。」
我揉了一把脸:「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要不要叫个代驾?我就是开车走神才会出事,还是谨慎些好。」
没人知道他那天出门是要去做什么。
事发前几天我隐约能感觉到他有事瞒着我,但我从来不是刨根究底的性子。
如今当事人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我再也无法得知了。
「谢谢你。」
这两天被他道谢那么多次,我总算还上一句。
「不过放心吧,我很惜命的,开车会注意。」
我没告诉他,其实我们不仅是同事,还做了一年大学室友。
大四时我生病休学,留级一年,返校被分去了周渐的宿舍。
原本想着最后一年了,大部分人不是实习就是备考,不会有太多交集。
可周渐就这么大摇大摆闯进了我的生活。
他顾及我恢复期身体差,帮我打饭,跑辅导员那儿拿资料,陪我去复查,连洗个澡都要守在一旁担心我忽然晕过去。
他说:「好兄弟嘛,应该的。」
换作以前,我绝对不会招惹直男。
但在生死间游走过后——没什么好克制的,特么的老子就是要和喜欢的人谈恋爱。
他直,那我就把他掰弯。
我要活在当下。
我追了他半年多,到毕业也没追上。
离校那一天,我把与他同个公司的 offer 和回老家的机票放在他面前,让他帮我二选一。
他看了一眼说:「别干巴巴追了。」
闻言我彻底心死,拉了行李箱就要走。
他攥住我的手腕一把扯回。
我跌坐在他腿上,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扣着后颈就吻了个严实。
「直接亲我不行吗?」
周渐复工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领导给他安排了同事,带他重新上手业务。
在一圈嘘寒问暖声中,他向我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我坐在人群外,低头喝了口水。
那天随便诌的话,他当真了。
毫不意外,他在茶水间堵住了我。
「方至,为什么不是你?」
「我最近有些忙。」我哐哐往咖啡杯里舀咖啡伴侣,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所以组长安排了别人,他业务很强,你跟着他没问题的。」
「可是……我问了别人,他们说我们关系一点也不好,都没怎么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