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瘫痪在床多年,除了眼珠子,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如今亲眼见到老夫人转过头来,侯爷当即扑到床边,握着老夫人的手大喊:「母亲,母亲你终于大好了!」
老夫人口中不住的「嗬嗬」呻吟,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想来也是十分激动。
见侯爷大失所望,我适时开口:「侯爷见谅,老夫人瘫痪多年,想要大好非一朝之功。侯爷若相信妾身,妾身定然能将老夫人医治好。」
这时候侯爷也顾不得什么下马威了,他这才想起我正是因为给皇后献药有功,才算计来的这桩婚事,立时激动的看着我。
「好,好,好,只要能医治好母亲,本侯定然重重有赏!」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作出羞赧模样,「妾身既已嫁给了侯爷,自然是事事以侯爷为先。侍奉公婆本就是妾身分内之事,侯爷不必如此客气。」
侯爷已经变了脸色,他上前将我揽在怀中,面露愧色。
「夫人如此贤良,实在是本侯之幸。都怪本侯昨夜吃醉了酒,竟稀里糊涂宿在了别的院子,叫夫人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实在是为夫的不是。」
我假装红了眼眶,却咽下委屈善解人意。
「陆妹妹是侯爷的可心人,昨夜有她替妾身照顾侯爷,能叫侯爷舒心,妾身便也安心了。」
侯爷听出弦外之音,立即转头对着陆姨娘横眉冷对,「夫人在此,还不快过来请安敬茶!」
陆姨娘早已面色煞白,又惊又恼,却也只能咬牙忍耐,乖顺地上前敬茶。
我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眼前温婉动人的女子,虽比不得二姐天人之姿,却也是个难得的美人,手腕更是狠毒老辣,难怪能够专宠多年。
第一世大姐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第二世二姐意外难产一尸三命。大姐二姐都死得蹊跷,若说这里面没有这位陆姨娘的手段,我是万万不会信的。
此刻她虽看似低眉顺眼,捏着茶盏的指尖却已经用力到发白。
好半晌,等陆姨娘的胳膊已经忍不住打颤了,我才伸手去接那茶盏。
谁知手刚碰到茶盏,陆姨娘便手一松,茶盏顺势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不等陆姨娘开口,我先一步「哎呀」一声依偎进了侯爷怀中,娇嗔道:「都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盏,侯爷可千万别怪罪陆妹妹。」
陆姨娘特地让人沏了一杯滚烫的茶水,原是准备让侯爷逼着我生生喝下去的。谁知如今报应到了自己身上,两只手背被烫的红肿一片,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但侯爷却看也不看她,只顾着安抚我:「夫人没事就好,夫人这双手能妙手回春,金贵着呢,可万不能伤了。」
我露出为难的神色,「侯爷快别说了,陆妹妹的手瞧着伤得不轻,得好好将养一阵子,怕是什么都做不了了,我心中实在是愧疚。」
侯爷沉吟片刻,看着床上凄惨可怜的老母亲,沉声下令:「夫人说的是,陆姨娘受了伤,往后候府的大小事宜都交由侯夫人掌管,你只管在元春院好好养伤就是。」
我这才满意,冲着陆姨娘一笑:「侯爷如此体恤,妹妹还不快谢过侯爷。」
陆姨娘泫然欲泣,我见犹怜。奈何郎心似铁,她也只能委委屈屈认下。
「妾身谢过侯爷,谢过夫人。」
我一早便知道,与其去博侯爷那点微末无用的真心,还不如摆在眼前的利益更实在可靠。
为了哄着我倾尽全力给老夫人治病,侯爷一连半个多月都宿在了我房中。
这半个多月我一边给老夫人施针治疗,一边接管候府的中馈。有侯爷做靠山,不听话的该罚的罚,该赶走的赶走,一番大刀阔斧,很快便得心应手。
等陆姨娘的手伤痊愈,不但成了个没牙的老虎,老夫人那边也已经能抬起胳膊了,恢复如初指日可待。
尤其是我三番五次当着侯爷的面,信誓旦旦说不出三个月便能让老夫人开口说话后,陆姨娘彻底慌了。
从嫁入候府前,我便织了一张天罗地网,只等着陆姨娘往里面钻。又过了一个多月,当我说出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后,她便彻底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