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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玲玲嘴一瘪,伸出她的手,手上有一道被玻璃碎片划出的 1CM 左右的伤口。

傅远之马上紧张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受伤了怎么不说,快,我带你去医院。」

我低头看向自己一直垂下来的手,血沿着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滴,没入地毯里,消失不见。

在集团里忙了一天,为了接待重要的客户,中午只来得及啃几口面包,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看到别人发给我的信息,便火急火燎地往会所赶。

傅远之,我又累又饿又困,我也受伤了。

小时候那个磨破双手、被打的浑身是血将我从绑匪手里救出来的傅远之,怎么陌生成了这样?

眩晕的感觉一阵一阵地袭来,我感到天旋地转,下意识地抓着桌子的边缘,跌坐在椅子上。

我听到有人喊他:「哥,嫂子也受伤了,她看上去很不好啊!」

傅远之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她那么强势,她自己能解决。」

我抬头看他,离开的背影那么绝决。

也好,这样,我收网的时候,也不至于太愧疚。

抬头看过去,这几个京圈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规规矩矩地站着,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笑,挥挥手:「饿了,醒目一点。」

「哎!姐,马上来!」

王云是会所的太子爷,他最积极,马上安排人来清理桌子,重新上菜。

我看着他们几个人忙忙碌碌的,像极了小时候,还跟在我和傅远之的身后叫着「哥哥姐姐」的模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还是「哥哥」,「姐姐」却变成了「嫂子」呢?

从我 5 岁的时候被保姆拐走,比我大 3 岁的傅远之硬是靠着分析保姆留下的丁点儿痕迹,在警察之前找到我的时候开始吧?

当昏迷的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傅远之单薄的背上,他咬着牙,背着我,摇摇晃晃地走出那个可怕的废弃工厂的场景,一辈子刻在我的心里。

长辈们打趣,说往后余生,远之永远都会是曦曦的偏爱与例外。

可是,后来啊,后来傅远之有了他的白月光。

跟从小因为那场绑架案失去了母亲的我不一样,我被按照继承人的标准来严格要求,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业和复仇。

可阮玲玲她不会大声跟傅远之说话,不会强势地要求傅远之看财经杂志学八国语言。

她会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看着他温柔地笑。

会愿意为他洗手做羹汤。愿意花大把大把的时间,陪他上她压根听不懂的课。

她为他做的这一切,我都做不到。

我成长的环境教给我的,是衡量利弊与得失。

直到阮玲玲因为傅远之太有钱和他闹矛盾。她说她永远融不进他的世界。

转身后,她远走异国他乡,傅远之也没有去追。

我知道他有大志向,他要傅家,也要尚家。

在没有得到傅家和尚家之前,他不会因为阮玲玲放弃我。

所以,当傅远之向我求婚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傅远之给过我所有钱可以堆出来的浪漫。

我安心享受着,我比谁都清楚,傅家,和尚家,最终都是我的。

他用钱堆出来的所有美好,只不过是我提前享受罢了。

我低头吃饭,脑子里快速复盘我的计划,筹谋了十几年,我不允许它有任何纰漏。

也许是我太沉默,王云先受不了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

「姐!你对我哥身边出现的女人,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

「今天怎么就认怂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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