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兵荒马乱之后,大腹便便的中年老师走了进来,他也是我的复仇目标。
陆妍曾经求助过他,以为老师能把自己拉出霸凌的泥潭。
可没想到,他居然自顾自代入了施暴者的视角,用怀念青春的语气说道:
「傻孩子,林遂是喜欢你,只是不懂表达。」
「我多想回到年少的时光,如果当初能不那么幼稚,当时的班花也不会扇我一巴。」
「那么,她都能给我生八个大胖小子了。」
「我也不至于要伺候家里的那个黄脸婆。」
如果喜欢是免死金牌的话,不知我这封沾满诅咒的「情书」,林遂可还满意。
我冷哼了一声:
「别急,老师,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有人会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当陆妍从楼顶一跃而下时,不知道他这片雪花,有没有对雪崩有过一丝的忏悔。
他一进门就嚷道:
「年久失修而已,看什么看,有空关心风扇,还不如多看几道数学题。」
「月考退步的男同学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平时有没有努力学习,涨没涨知识。」
「女同学也别动狐媚子心思乱惹事了,不要影响男同学的前程,成绩再差他们还有后劲。」
「本来就不擅长理科,成绩差也正常,反正迟早得嫁人,伺候家庭才是你们的主业。」
「千万别像上一届的女生一样去割腕,自己死了就算了,还要连累我差点没了饭碗。」
他在唾液横飞的时候,却不知道。
上一届那个割腕的学姐准时来上学了。
高中生模样的女鬼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掐他,骂他,即便舌头掉也马上塞回去,继续输出。
可惜作为鬼,她无法触碰,也无法传达。
我忍不住开始帮她复述:
「这么长时间了,我也弄清楚了,你其实只是在自我催眠。」
「你不服晋升败给女老师,却只敢把怒火发泄在弱小的学生身上。」
「仿佛只要这样,自己的人生再怎么失败,凭借性别也能凌驾于年轻的女领导之上。」
「懦夫,只会磨刀霍霍向弱者。」
我身为怪谈少女,尽管语气平和,但却有十足的穿透力,话音回荡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老师被乍然说中了隐秘的心思,恼羞成怒地辩解了半天,言语间的漏洞却越补越大。
学姐则呆滞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用笔直的手指对准自己:「你能听得见我说话?」
「哈哈哈哈,姐妹,干得漂亮!」
「我本来是理科第一,他竟然硬生生把我的志愿全改成薄弱的文科,毁了我的人生。」
「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原来死亡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我吃不到麦飓风雪糕。」
「最终一切被掩盖了下去,罪魁祸首也没能受到应有的惩罚,我父母却一夜白头。」
「还真是,亲者痛,仇者快,我不服!」
老师缓过来后,愤懑地瞪了我一眼:
「我和你解释个什么劲,果然不能和女生讲道理。」
「陆妍,明天叫你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妈,我要让她知道你个赔钱货干的好事。」
「绝症不是借口,只要没死,爬也得给我爬过来。」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却没能如愿看到我脸上有任何气急败坏的表情。
这人不知道打压了多少届女生的自信,在人生重要的抉择之路,被导进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