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拉过儿子，小心翼翼地擦去脸上的脏东西，又对着肥嘟嘟的胳膊吹了吹，把他护在身后。

「你凶什么凶，又不是故意的。人这么多，小孩子乱跑撞到不是很正常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熊孩子是故意的。

刚才坐我旁边的女生愤愤不平：「那你撞到还弄脏了人家的衣服，总该道歉吧。」

见我们这人多势众，女人弯下腰跟儿子商量。反倒被一巴掌呼在脸上。

女人不气也不恼，小声：「知道了，我们小宝是有脾气的。」

她站起身，冲着我阴阳怪气。

「对不起。我儿子一个六岁的孩子，把你撞到了。」

这就想走？

我一把拉住她：「我的衣服弄脏了，总该赔洗衣服的钱吧？」

女人鼻孔里出气：「你是来讹钱的吧？」

「算了，我们有急事，不跟你计较。」

她掏出手机：「洗干净要多少钱？扫你就是。」

我这才有时间仔细查看这一身惨状。

原本金光灿烂的织金如今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几十道工序锻造而成的浅粉色真丝吸色性太强，这身价值不菲的南京云锦汉服算是彻底毁了。

「洗衣服的费用就不必了。」

女人一愣，略带得意：「算你识趣……」

话音未落，我强行压着怒气：「把这身衣服的钱赔我就行。」

「买来是两万多，今天第一次穿。零头就抹了，算你两万吧。」

「什么？」

意料之中的尖叫，还好我提前捂住了耳朵。

「抢钱吗？就你这身破衣服，不伦不类的，居然要几万块？」

被争执声吸引过来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把我们团团围住。

女人瘫倒在地上哭天抢地，倒像是我欺负了她似的。熊孩子估计是有什么躁动症，喘着粗气像头牛一样在原地打转。

有人议论纷纷。

「算了吧，人家还是小孩子，你个大人这么计较做什么？」

典型的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我打开手机里的购买记录晃晃。

「考虑到是小孩子，我才免了零头。」

「这样吧，这位大叔，原价两万五，你来帮他们母子赔，我就不计较了。」

那人立马收声，讪讪离开。

有女生站出来：「这么贵重又漂亮的汉服，肯定是姐姐特别喜欢的，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帮你报警了。」

派出所里，女人像是变了张脸，拉着年轻民警的胳膊哭诉。

「我进城是带儿子来看病的，看还有点时间才去电影院放松一下。」

「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民警轮番上阵，劝我让步，并贴心地给出了调解方案。

「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这样，双方各退一步。让孩子道个歉，家长赔五千块，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我摇摇头头，把打出来的小票拍在桌子上。

「购买记录就在这里，我没有狮子大开口。再说，也没让小孩子赔，我让他妈赔钱。他妈总是个成年人吧。」

女人彻底傻眼：「什么破衣服要这么贵，分明就是你……」

我大声喝住她：「不识货不是你的错，但请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受了刺激，她冲过来就想动手，被民警一把拦住。

「派出所里，你想做什么？」

见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态度，负责调解的几人都皱着眉退在一边，大有撒手不管的意思。

我慢条斯理，继续给出最后一击。

「你不想赔也可以，故意损害财物，两万多已经达到了较大数额，我们可以法院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