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太偏僻,没有安装摄像头。
加上那三个女生更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打了人。
我百口莫辩。
过了许久,我才从地上起来,沉默地往寝室方向走。
到楼下时,裴司衡正站在路灯下,脸色不太好。
我的视线没在他身上停留一秒,步伐不停。
裴司衡却径直走到我前面,挡住我的去路。
「滚。」
我无力地出声。
他将手里的膏药强硬地放在我手上。
接着,抬手想要碰我印着红痕的侧脸。
我偏头避开。
他皱眉,抿紧唇。
「你把清月打成那个样子,我只让她还了一巴掌。」
「许昭,别跟我闹了。」
话音刚落,裴司衡的手机响了。
电话接起,我清晰地听见对面矫揉做作的声音。
「裴学长,我伤口好疼,你能来陪我吗?」
裴司衡挂断电话,立刻抬步离开。
刚走出几步后,似乎才想起我,回头看我。
眼神温和,安抚道:
「记得回去擦药。」
「你上次不是说想去吃学校外面新开的云吞店?我明天带你去。」
他似乎很着急,没有等我回话就跑走了。
我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药膏。
微微松手,药膏掉在地上。
我一眼都没看,绕过他离开。
那家云吞店我曾想拉着裴司衡一起去尝尝。
但他只是不耐烦地拒绝我。
他说,「你自己不能去吗?我每天的课几乎排满了。」
后来我想自己去时,却透过店外的窗户看到他和白清月正在餐位旁坐下。
他说他很忙,但愿意为白清月腾出时间。
那家云吞店我没再去过。
到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去了。
而裴司衡大概也只是随口一说。
第二天,他没有来找我。
我却难得松了口气。
裴司衡时刻拿我父母的事要挟我,像是一座磅礴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8
但跳过裴司衡,找上白清月,我还是做得到的。
那天,我刚好和白清月一层楼上课。
下课后,我把她拽到没人的地方,利落地甩了她两巴掌。
「我就打你了,你想怎么办?」
「报警吗?」
我拿出手机,输入 110 三个数字递给她。
「你不怕我再告诉裴司衡吗?」她捂着脸,死死地盯着我。
「告诉吧。」我说,「你把他叫来,他也不会动手,只会让你打我。」
「这里有监控,我打了你,我可以赔钱,你可以吗?」
「就像你说的,你学费都是凑的。」
更何况,她也不敢麻烦裴司衡太多次。
害怕裴司衡对她失去耐心。
她在这个学校便没了依靠。
白清月紧紧地盯着我,目光不甘。
我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却一时忽视了她睚眦必报的性格。
当我被困在火场奄奄一息时,我真的有一秒后悔这时还她两巴掌的行径。
8
那天我正在化学实验室辅助师兄做实验。
师兄去另一栋楼找实验材料,留我收拾现场。
这栋楼长时间未修缮,窗户和门都有问题。
我正在盖酒精灯时,白清月进来了,还顺势关上了门。
「谣言是你传的吧?」
我没心情搭理她莫名其妙的质问。
只是烦躁地看向门口。
「门锁坏了,你关上就从里面打不开了。」
她像是根本听不进去,直勾勾地看着我。
「现在所有人都在骂我,你高兴了吗?」
我听说了最近白清月的谣言,传她勾搭别人的男朋友。
老实说,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晚的三个女生才是最大的嫌疑者。
但她不敢招惹那几个社会边缘人士。
只好来找我撒气。
我气笑了,「被害妄想症是吧?」
「白清月,你真的别次次来我这犯贱。」
「裴司衡惯着你是他的事,你真的要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可不会放过你。」
白清月死死咬住嘴唇,力度大到要咬破一样。
我顿了一下,晃然觉得她像是失去了理智。
趁我还怔愣间,她毫无征兆地直接走到我面前,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地往后趔趄,手碰倒了酒精灯。
三个未熄的酒精灯相撞迸裂,燃起火花。
又溅到旁边的窗帘上。
窗户摇摇欲坠,透着大缝隙。
在干冷的风助燃下,火焰瞬间蔓延开来。
我已经来不及阻止。
刹那间,火焰蔓延整个窗帘,又立刻向周围肆虐开。
「啊——」
门就在窗户边。
我和白清月被迫退到两边的墙角,我在最前面的角落。
她跑到最后面的角落躲着。
我们被两张桌子隔开。
桌下不知道存放了什么助燃物品,沾染到一丝小火苗瞬间被扩大范围,遍布整张桌子,形成半高的火墙。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忍住害怕给 119 打电话。
白清月也吓到了,她第一时间给裴司衡打了电话。
从窗户外透出的黑烟引来不少人驻足。
他们或者打电话给消防,或者找导员。
没人敢上来。
除了裴司衡。
但火势已经控制不住。
「学长!我在这里!」白清月立刻喊道。
我隔着火光和裴司衡对视。
「裴司衡,救救我!」
顾不上前面所有的嫌隙,我凭本能地求救。
我也很害怕,我也不想死。
白清月离火焰还很远,她还有充足时间。
但我头顶上燃烧的灯管已经摇摇欲坠。
裴司衡。
能不能看在我们认识十年的份上,这一次。
就这一次,先救救我……
门锁在高温下变了形,彻底开不开。
除非砸门。
「学长!!我好害怕!」白清月哭了。
裴司衡回神,深深地看着我。
「许昭,你等我一下。」
说着,就跑向了后门。
他选择了先救白清月。
头顶燃烧的灯管砸下来时,我根本躲不开。
奄奄一息中,我看到裴司衡抱起白清月离开的身影。
这是他第三次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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