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海城临海别墅外的草地上踉踉跄跄走着一个狼狈至极的女人。
高定款真丝连衣裙被雨水打湿,贴着身体裹着,显出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容貌精致,皮肤是那种奶白色,很诱人,在雨水的浸透下更白的夺目。
可她的表情却万分慌乱,朝着别墅的正门跑去,连鞋子都跑丢了,赤着脚踩着水。
沈诺不停地发抖,半跪在别墅门口,拼命拍着门,一遍遍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劲川哥!劲川哥!”
客厅里有脚步的走动声,随即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一个男子高挺修长的身影。
沈诺抬头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五官棱角分明,每一寸线条都很冷硬,俊美的令人窒息。
是她最爱的那一款男人,沉稳,清冷,她爱惨了的人。
永远都是利落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口胡乱的拉开,显示出他此时很烦躁,喉结紧绷,领口处的风景带着禁欲系的诱惑。
如果放在平时,她一定会像往常一样靠在他宽厚的胸口,轻轻触摸他的喉结,说不定还会在上面小心翼翼咬一口。
他一定会化身为狼,将她抱起狠狠丢在床上。
纠缠,交叠,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夜,最适合两个人的疯狂。
可此时的沈诺看着陆劲川,发自心底的生出几分恐惧。
她以为四年的感情,还订了婚,她已经很了解他,此时那个站在门口冷漠看着她的男人,却让她觉得陌生。
沈诺从陆劲川的眼里没有看到以往熟悉的情欲和眷恋,只剩下冷酷无情。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抬起手死死抓住他西裤的裤脚。
“沈家股票暴跌,江家做局陷害我爸,是不是你……陆劲川……是不是你……”
站在门口处的男人,左手修长的手指还夹着一支烟,烟灰落在了长绒地毯上,一粒灰足以压垮了沈诺。
“说啊!!”沈诺哭喊了出来,“陆劲川!是不是你?”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还是一直都逢场作戏?你爱过我吗?啊?”
突然一股大力将沈诺从地面上捞了起来,面前高冷的男人将她拖进了别墅里,随即摔在了客厅里的真皮沙发上。
他高大的身影俯了下来,冷硬的手指掐住了沈诺的下颌,钻心的疼。
他冷冷看着她,俊挺的眉头蹙了起来,眼神冰冷。
“沈诺,我都已经准备放你一马了,可你为什么要害怡然?”
“我没有!”沈诺带着哭腔,“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她陷害我!她故意的!是她在陷害我啊!”
啪!
一巴掌扇了下去,两个人都愣怔了。
沈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陆劲川,她知道苏怡然是他的妹妹,可他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看他的眼神,她沈诺懂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她都和他订婚了,怎么会再将那个女人从楼梯口推下去,她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沈诺张了张嘴,像是一条快要干死的鱼,她想解释可是他这一巴掌注定判了她死刑。
“听着,沈诺!”陆劲川眼神变得越发锐利沉冷,死死掐着沈诺的脸颊,咬着牙冷冷盯着她,“你真不该对怡然动手!知道吗?”
“我原以为你和你父亲不一样!不过是我看错了,你们沈家人,心都黑了!”
“呵!”陆劲川看着沈诺那张苍白的脸,拼命压抑着眼底的复杂,冷笑道:“想不想知道,我刚刚和你爸爸做了一笔什么交易?”
“我给了沈啸文两条路,要么沈家老小全部死,要么他一个人主动去死!”
“不……不……”沈诺瞪大了眼眸,拼命的抓着陆劲川的手臂,想要挣脱出来。
陆劲川死死压着她,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沈啸文此时,大概已经从鼎盛集团的二十八楼跳下去了吧?”
“不!!”沈诺眼睛赤红,拼命撕打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就像是一只困兽,她凄厉的喊着,身上的人却心狠手辣,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沈诺,怡然之前跳舞跳得很好,在国外的时候为了护着受伤的我伤了腿,现在又因为你,她的手也断了,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陆劲川缓缓起身,一把拽着沈诺的胳膊将她拖到了大理寺茶台边,将她的手死死按在上面。
入骨的寒凉袭来,沈诺拼命的踹他,打他,可根本挣脱不开。
“陆劲川,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沈诺大哭了出来,原来陆劲川之前说爱她,与她订婚就是要搞垮沈家。
陆劲川拿起了一边的高尔夫球杆,却难得温柔的冲她笑了笑,那笑容浮在眼睛里到不了底。
“沈诺,你应该问问你父亲,当年对我们陆家做了什么?”
“三年,沈诺,我不会让你死,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你给我在牢里好好忏悔!”
“怡然现在左手彻底粉碎性骨折,这只手你得另外赔给她!”
挥杆,落下。
“不……不……啊!”沈诺惨叫了一声,别墅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了。
三年后,监狱大门缓缓打开。
沈诺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运动服走了出来,她身体太瘦几乎皮包骨,显得衣服很大不太合适。
之前柔顺的长发已经剪成了齐耳短发,枯草一样,随着风散着。
海城的冬季,湿冷湿冷的,她的风湿性关节炎又开始捣乱,膝盖,手腕,肩头……疼得她皱了皱眉。
比起这三年来遭受的非人虐待,这点疼已经麻木了,不算什么了。
她知道陆劲川不会轻易让她在监狱好过,狱霸折磨人的手法很多,她宽大衣服下,早已经伤痕累累。
阳光有点刺眼,沈诺仰起头看向了太阳,眼睛瞪得发酸,头发朝后散开,露出了右边脸颊上很清晰的疤。
那道疤是狱霸嫉妒她长得好看,用刀子在她的脸上划了个叉,说是给她点教训,让她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好看。
呵!所有人都让她好好反省,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沈诺唇角勾了勾,表情麻木僵硬。
她从前很爱笑,她是沈家大小姐,知名美院毕业的顶级设计师,还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
她下意识将枯瘦残疾的左手藏在了袖子里。
她已经不会笑了,微笑这个表情怎么做?她再也不会了。
她低下头,刻意让头发遮住右边的脸,可左眼的眉骨处还有一片疤,这个怎么也遮不住了。
“诺诺!诺诺!”有个人在喊她,沈诺因为腿疼的厉害,迈出去的步子稍稍有点瘸。
一步步挪进监狱外面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