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罪！

父亲对秦家所做的一切，她都认罪！

秦夜寒原以为这通敌叛国的案子还要僵持很久。他在苏长宁身边五年，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脑袋空白的傻女人。

能够稳坐东宫十年之久，没有一点手段自然是不可能。他更不以为当年一己之力平定西京叛乱的长公主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当苏长宁认罪时，秦夜寒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通敌叛国死罪难免，她身为长公主罪加一等。

“从此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

“如果可以重来，宁可从来没有遇见你。”

从来没有遇见？

自从苏长宁十五岁之后，秦夜寒从来没有见过苏长宁露出如此悲痛而又决绝的表情。

决绝的就好似多年前，她出征边城一令之下平复十万叛军。秦夜寒冷笑：“你说得对，从此两不相欠。”

他大步离开公堂，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此刻的慌乱。

——

边城，北漠之地。

苏长宁一手绞住流寇的胳膊，接着将人给压在地上，一拳打得流寇口吐鲜血：“还敢不敢抢我的东西了？”

“姑奶奶，饶了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以后还敢不敢偷我们的粮食了？”说着苏长宁又朝着流寇揍了几拳。

“不敢了不敢了。”

流寇吓得脸色惨白。

苏长宁身为皇室唯一的公主，从小文武双全。她的武功天下第一，普通的流寇哪里是她的对手。

原本苏长宁是要被判处五马分尸之刑，但她多年来内定海盗外抗强敌。端王登基后为了安抚民心饶了她死罪，将她流放北漠荒凉之地。

北漠土地贫瘠，这里的粮食和水少得可怜。大多数的百姓吃不饱饭。还有流寇时常下山来抢夺牛羊和粮食。

她若是不对这些流寇下死手，这些流寇就会先让他们死。

这个世界上只有秦夜寒可以伤她，别的人休想伤她一分一毫。

而秦夜寒也只能伤她一次！

北漠的人都怕极了苏长宁，虽然是个女人可是打起架来比男人还要凶狠，还不要命。

苏长宁怀孕了，她如果不比别人狠，她和孩子都活不下来。

她可以在这个鬼地方待一辈子，可孩子怎么办？

当言行初来北漠找到苏长宁时，苏长宁就像是在荒漠中的人看到了绿洲。

“行初，帮帮我吧。”

言行初看到苏长宁如今瘦削的模样，气得浑身颤抖，“长宁，当年你找我退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秦夜寒在看你的时候眼里根本没有半点爱。他的眼里只有仇恨。可你还是不贵一切地陷进去。你明明应该穿着龙袍成为高高在上的女帝！”

言行初的眼里一片猩红：“苏长宁，别人都说你心狠手辣，可实际上你就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数钱的大傻子我！”

苏长宁咬紧唇：“以前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我和他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他把你害成这样，凭什么过去了？你是高贵的长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他秦夜寒如今权倾天下，而你却沦落到北漠这种地方过得乞丐不如！”

“这时父皇欠秦家的，这笔账我早该还了。”

苏长宁只觉得胸口的地方又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不过现在我已经和他两不相欠了。”

言行初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苏长宁那湿润的眼眸，终究还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苏长宁看向他，“行初，我怀孕了。肚子里孩子的事情不能暴露出去。这个孩子是皇室血脉，端王不会让这孩子活下来的。”

“是秦夜寒的孩子？”

“对。”

“既然是那个畜生的孩子，为什么不流掉？你还年轻以后还多的是孩子……”

“没有别的孩子了。”

苏长宁抬起头，此刻已经是满脸的泪水，“行初，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爱别人了。”

言行初的手狠狠地砸在枯树上，眼里一片猩红：“长宁，为了他一个人，你就再也不相信别的男子了吗？”

“已经破碎的心又怎么去爱别人？”

言行初知道苏长宁是被秦夜寒给伤透了。但他还有很多的时间，总有一天苏长宁会爱上他的。

“好，我答应你。”

——

八个月后。

苏长宁在北漠破烂的土屋里生产，孩子难产大出血。

为她接产的大夫是言行初找来的神医，神医当机立断用刀破开她的肚子取出孩子。

“长公主从小在皇宫里娇生惯养怎么会中这么奇怪的毒？”

“年纪轻轻的就中此奇毒活不长啊。”

活不长。

苏长宁在昏迷前听到大夫说的话。

在大理寺，苏长宁曾经对秦夜寒说：“我爱你，爱到连江山和命都不要还不够吗？”

秦夜寒，你可知我为了你牺牲了什么。

还好，我们从此两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