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目前还没有合适的肾源。”
我哥哥萧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从医院离开,顶着头顶的冷雨我强忍着喉咙间的痒意没有咳嗽,生怕让他听见责怪唠叨我。
我按耐住心底的失望,轻声的*萧荆道:“没关系,我还能等,哥哥你别着急。”
萧荆叹了口气,问:“什么时候离婚?”
我找了个借口,笑着*他说:“我和墨时谌的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即使我想离婚,可爸爸不会同意。”
闻言萧荆气急,“你又找借口!”
我盯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笑了笑,明明穿了厚厚的衣服,身体却冷的像一坨冰块。
“哥哥,我过得很好。”
闻言萧荆气的笑开,“很好?你现在的身体还叫很好?哪天你死大街上都没人知道!”
我油盐不进道:“还有哥哥替我收尸。”
我说的平静,可内心充满悲凉。
“萧薇,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的肾脏功能已经衰竭,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活?!”
他气的直接喊了我的名字。
萧荆正在气头上,无论我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再加上我的心里正难过,便挂了他的电话抱着自己的胳膊上了墨家的车。
司机平稳的开着车,我晕晕沉沉的在后座想事,昨晚被墨时谌折腾了一晚上,疼的厉害,而且身体虚弱,经不起他折磨。
说起虚弱,我又想起方才医生给我的叮嘱,“墨太太,你的检查结果在这儿,听力仍旧没有任何好转,不过病情还算稳定,可你的眼睛……这几年你虽然能视物,可是视力在渐渐的消退,我怕过几个月你会失去……”
四年前,我嫁给墨时谌的那天遭人绑架敲诈,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记得,但我这些年总是在做一个梦,一双恶魔的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在我的太阳穴、耳朵以及眼睛上。
一拳一拳的,一直没停过。
墨时谌找到我的时候,我耳膜和眼角膜已经破损,身上多处受伤,肾脏还被人插了一刀,萧荆说我那天是九死一生,我妈气的要解除婚姻,可我爸那边舍不得放弃墨家。
我爸为了让我和墨家的商业联姻能够继续,让墨时谌成为他的女婿,他隐瞒了我成为了聋子的事,还强迫我快速的学习唇语。
他说绝不能让墨时谌看出端倪。
因为墨家,绝不会娶一个聋子。
我爸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以家族利益为重心,压根不在意我的想法以及我的健康。
不过我从不是一个听话的女儿,我听从我爸的话快速的学习唇语、尽量让自己做一个正常人是因为我心里一直都装着一个人。
嫁给他,本就属于人生圆满。
我从没有奢望过其他的。
比如让他爱我。
我从不奢望墨时谌爱我,与他成为夫妻相敬如宾的过完一辈子就是我最大的梦想。
可是,我与他成婚四年从未有过相敬如宾,在他的眼里,我连一条野狗都不如!!
这四年,他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我。
在桐城,我虽然是墨太太,但在外人的眼里,我只是墨太太,没有任何尊荣颜面。
想到这我叹口气,“停车。”
司机停车,我撑着伞下车缓缓的向墨家的方向走着,还想起萧荆刚刚说的那些话。
这几个月他一直都在劝我离婚。
可是我一直都在拒绝他。
因为墨时谌待我再差劲,我都舍不得离开他,直到现在……我心里有了犹豫……
萧荆说的没错,我身体状况很差,指不定哪天死在大街上都没人知道,而且医生方才也说了,几个月之后我也会失去光明的。
况且即使没有失去光明,我的眼睛也分辨不出色彩,世界于我而言本就是灰色的。
唯一能分辨得出的也只有深黑色。
比灰色更深的一种颜色。
我现在,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等着自己彻底变成一个瞎子。
等着死亡哪天找上我……
这等待的滋味,真令人难受。
一个快死的我,也不该再缠着墨时谌。
放他自由,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可是心底是那般的舍不得。
而且我还没有活够呢!!
我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
雨越下越大,我想着这些事情想的头痛又无可奈何,索性上车直接回了墨家别墅。
刚到门口就听见婆婆的声音,“萧薇嫁进我们墨家四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留着有什么用?她身体这么弱,应该不好怀孕吧?!”
这些话我早就听腻了,正想悄悄地从后门回楼上时我听见婆婆又说:“然予回了桐城,要不时谌你联系一下她?倘若你和她还情投意合,你就和萧薇离婚娶她进门!要是能怀孕更好,我们墨家的香火才是重要事。”
陈然予是墨时谌以前的旧情人。
因为婆婆,这些年没少听见她的名字。
我没有听见墨时谌的声音,只听见公公责骂道:“闭嘴!收起你乱七八糟的想法。”
闻言婆婆骂骂咧咧了几句,我叹了口气心想活该,正想走时听见墨时谌淡漠的嗓音提道:“我和萧薇,我一直有离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