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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夜色沉寂,凌志的背景板从填满集装箱和吊塔的码头换成了纯白色到处充斥着刺眼亮光的无菌病房。

他被机器推入XI光机后十分配合的睁开双眼,任由设置在机器内部的机械臂各种扎针扫描采样,大概过去五分钟左右,待他双眼感觉到干涩泪水不自觉从眼角流出时,指示灯终于闪绿。

“你应该庆幸患者没有出现口腔喷溅血液传播疾病,接触到他的手近一星期内也没有出现划痕,很幸运,你过关了。”

负责给他填写报告的医生是一位身材高挑,头顶着大波浪看着三十年华莫名有种道不清韵味的年轻主任,凌志刚要被动发出搭讪技能,身后一位老大爷就不好意思的拿着病例报告走了进来。

他无奈啐了一口,只能拿着自己的资料走出办公室,一出门就有一位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妹妹将他暂存在前台的随身物品递了过来。

凌志一边单手熟练操控手机,一边挑逗眼前看着应该是刚从大学跑出来实习的护士妹妹,首到给人家整了个大脸红他才心满意足走出澄城第一人民附属医院。

他刚要从口袋掏出车钥匙,却想起来自己的野马被领导暂时扣押,代步机车估计也被停在码头伴海风过夜了。

好在凌志出院以后上头应该是收到了消息,不多时一辆黑色宝马X系就稳稳当当停在身前。

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熟练拉开副驾驶车门,一坐上去就熟练操控眼前平板,连接手机以后开始逐条处理堆积的信息。

“我说,你是在装作不认识我吗?”

额……这种孤高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车玲辂就开口驱散了凌志的装X气氛,作为同龄人且共事三年的同志,她很清楚凌志是个很骚包的男人。

“什么情况,说说?”

玲辂无奈开口问道,看来今天这个高冷的人只能让凌志来做了。

“不太妙,给我第一感觉是中毒,但血管炸裂大多病因更像是身体超负荷或是受到力的挤压?”

“外力因素啊,他们下海了?”

仅凭凌志三言两语玲辂很快便提出猜想,患者像是潜入了深水区,因为受不了海水挤压身体炸裂一样。

但她刚提出这个观点凌志就立马否决了,他不是在海里把患者捞出来的,恰恰相反正因为有他在附近渔民一天都没下海,所以这种想法虽然合理但不成立。

“没有,这也是我所觉奇怪的,说起来大长呸,大…咳医生刚告诉我,幸亏那兄弟没有一口血喷我脸上,不然也会有传染的风险,病状像是外界因素影响,但却可传播?”

想到这凌志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妙。

不对,这种感觉更像是,违和?

他转过头想要从旁边这位澄城自然逻辑院毕业硕士口中得到答案,却看到对方的眉头同样拧成一团,似乎也在脑海中想方设法解开这超常规现象。

车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司机目视前方,凌志则托着腮看向窗外,两人似乎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却在推断不同的结论。

首到车子开到研究所,他猛的瞪大眼睛。

我靠!

这是让他24h不睡觉再加班一天的征兆啊!

玲辂好像察觉到了凌志的异样,一下车就转个半圈跑到副驾驶外,恭恭敬敬的给男人开门,并鞠了个九十度躬,热情高呼领导请下车。

凌志生无可恋的被女人拉出副驾,路过贩卖机时顺带买了罐咖啡,虽然这行为是在图个安慰,但至少能让他在见到领导们的时候精神些。

会议照常展开,在两人驶到研究所期间医院就己经将患者病状和表现都发了过来:近期澄成市靠海居住民众和景区酒店民宿等人群聚集地方出现了一例高发高危病状,患者初期体表赤红呈充血状,眼球泛白却能保证意识清醒,在送往医院治疗以后会不定时呕吐出一些完全液态化的黑水,医院从中采样,完全没有找到其他任何固态物质,就连隔夜饭或是结石都不曾有。

注意事项:1、出现该症状以后患者大概会在十小时以后陷入昏迷。

2、患者脉搏平稳,且异常平稳。

3、初期治疗阶段吐出的淤血带有扩散性病毒,需隔离。

4、出现吐黑水症状则代表患者进入重症阶段,但却没有病毒扩散的风险,吐出来的黑水目前也没能比对出是何种物质。

一天接连两道惊雷把办公室内的一众地中海们全部干进了沉默频道,目前来看发病率最高的就是沿海居民,且含有外地游客,不排除外地病原体带毒进省这种可能,怪不得市长要封海,今后还有极大可能会封市。

这是新病毒爆发,封市只能说是最明智的选择,一是能降低外省带来病灾的可能性,二则是画地为牢,尽可能将这次的传染疾病扼杀在摇篮内,不给其他省份带去麻烦,此次会议没人敢耍嘴皮子,只剩议员翻看报告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会议在整好半小时以后结束,大家都收到了回去起稿准备通告全城市民注意口罩防护,非必要不外出,不接触外来人士的工作安排。

并利用自己的关系呼吁澄城民众团结一条心,发现病源以后积极电话上报,相关机构会尽快派专业医护人员前往抹除病毒源。

这些话凌志只感觉自己听了无数遍,他恨不得自己像深海章鱼那般拥有九个大脑提供思考,三颗心脏负责维系身体机能让他这个牛马有更多的时间为上司打工。

“我刚刚……在想自己变成了一条章鱼?”

未等领导全部散去,坐在角落的凌志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他摊开双手,却只看到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个圆环吸盘,自己明明最讨厌一切水产生物,也从来不会将大脑展延到这些怪东西身上,自己这是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玲辂早就注意到了凌志的异常,拉扯他的衣角想让他重新坐下,却在触碰到男人身体时察觉到了异常。

她同样嗖的一下站起身,将手背覆在凌志脑门上,片刻间便皱起眉头。

凉得不像话,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她注意到凌志一首在盯着自己的拳头发呆,出于好奇心也不管肢体接触伸出白皙的手指将凌志握住的拳头掰开。

这一举动在凌志视角里却是一抹洁白闪过以后吸附在掌心之中的吸盘群便凭空消失了。

他终于缓过神来,投给玲辂一个感激的目光,再轻轻抱了她一下后拿着安检部还来的车钥匙匆匆忙忙赶去地库。

自己需要时间休息,刚刚那感觉可不太妙,就像真实存在且发生过似的,自己的小臂仍有一种不属于这副身体的异样感。

玲辂虽然很在意她同事的精神状态,但眼下自己还有工作要忙,只能用担忧的眼神目送凌志将车驶出研究院。

回到家的凌志立马打开浴室里的花洒,一遍又一遍清洗着明明没附着在体表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深海恶臭。

首到身子被搓出血滴,混合喷头流下的清水排进下水道,他终于支撑不住这副疲惫不堪的身躯,在阵阵水流声伴耳的情况下沉沉睡去。

就在凌志陷入沉眠间,他未曾注意到,原先能与水肆意相融的血珠颜色似乎像被稀释那般,颜色越来越淡逐渐转变成没有任何杂质的无色液体。

奇怪的是从血色完全消失的那一刻起,他的“血液”不再交融于水,反而像油脂那般漂浮在浴缸表层。

不知过了多久,挂在瓷砖墙上的花洒还在不断向下淌水,从凌志身体扩散出的透明色油膜将浴缸最高水位平行覆盖时,在水中沉眠的他突然张大嘴巴大口呼吸。

而在他出现苏醒的迹象以后,这层奇怪的流动液体好似受到惊吓般,又再次钻回凌志身体里。

恢复意识己经是第二天过后,凌志睁开眼时自己正舒舒服服平躺在卧室大床正中央,来到客厅一眼瞥见被重新摆好的鞋架,凌志知道这都是玲辂的功劳。

早在两年前她就搬到了自己公寓的正上层,虽然腿长一米七气质出众,但相处久了便知道车玲辂其实是个很随性的人,她从来都不去思考晚上要做什么,吃什么,干什么,一般走在路上时间一到便也就有主意了。

按理说这种性格应该出现在男同志身上,会显得有主见,和他出门会很舒服,因为什么都不用想,跟着节奏走就好了。

可偏偏以选择困难症居多的女同志们出了玲辂这么一个奇葩,可想而知认识这些年凌志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多久。

所以房门备用钥匙顺理成章到她手中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应该……吧?

毕竟这丫头经常会做出晾晒衣服不小心掉到凌志家阳台快开门这种戏码。

实际上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罢了。

呵呵想到这凌志扶着昏沉的脑袋嘴角却微微上扬,他大概是个心也长满血肉的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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